外婆?盛怒的褚红云听到响动,抬头看去,被泪水糊住的双眼,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朝思暮想的人影。
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幼童,像极了那个初见,就把她气哭,然后害她赔上自己一辈子的杀千刀。
几乎是下意识的,褚红云松开了掐着水淼淼的手,坐起身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型。
水淼淼或许没有发现,毕竟她没有见过小时候的简玉泽,她只见过被病痛折磨的苦不堪言,却潜意识只为等一人的公子。
而褚红云与简玉泽是青梅竹马,在凡界的时候都已经相识了。
褚红云想要说话,嘴角翕翕却一个音都吐不出来,那双与众不同的浅蓝色的眼眸,似在提醒她,一切亦非昔日。
水淼淼喘过气,刚从地上爬起来,这老娘们刚才不会真想掐死自己吧,她要不先离远点,正想着,褚红云就一个猛栽到了水淼淼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水淼淼差点被撞吐血,一愣一愣的看着怀中的褚红云。
这以不似刚才的愤怒,她只是在哭,发泄的哭,哀求的哭,祈求一个人来告诉她,她该如何接受着一切。
小幼童艰难的将大门全推开,看着屋中杂乱的全貌,和地上两个抱在一起实在算不上体面的人,小嘴一噘,就跟着哭了起来。
场面一度很混乱。
小小的人,哭声可比成年人穿透力强多了。
那些在睡觉的小鲛人一听,哎?这不是他们的哥哥的声音嘛,哥哥都哭了,他们是不是也要应和一下。
水淼淼原本撞到地板上晕乎乎的头,瞬间就被吵的咋呼呼了,水淼淼琢磨着,要不自己跟着哭好了,毕竟打不过就加入嘛。
褚红云吐出一口血,两眼一番晕了过去,水淼淼打消了刚才那个滑稽的念头。
将褚红云抱到床上,随手撕下床帘的一角,缠在手上,刚才跟褚红云夺刀时伤着了。
到没感觉到疼,就是一直渗血,很麻烦。
给褚红云盖好被子,擦掉脸上的泪花。
水淼淼转身抱起地上的浅蓝蓝,轻声安慰着,“乖不要哭,不要哭。”
“吓,吓人。”浅蓝蓝抽泣的道,他主要是刚才被褚红云那期盼的目光吓着了,看着那目光慢慢黯淡下去,就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不吓人,她是你们的外婆,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上对你们最好的人。”
“就,就是吓人。”
“不吓人。”水淼淼哄着,轻拍着浅蓝蓝的背,他们还小,长篇大论是没有用的,可以以后让他们自己去感觉。
“外婆现在很伤心,因为她失去了很重要的人,现在我们先让她休息一下,在见面,跟她说那句话好不好,不要哭了······”
汐海急匆匆的跑上楼,从水淼淼手里接过浅蓝蓝,很是歉意,“对不起,我才发现少了一个,”
“没事,五十几个孩子,照顾起来本来就是头疼的一件事。”
“我和拂露会努力的。”
水淼淼知道汐海话的意思。
她既然把浅蓝蓝他们带回了渔寮地,就没有在带走的意思,也更加不可能寻几个外人,来照顾他们。
这渔寮地尚且还是一方净土,水淼淼也不想看到被破坏。
“要是白爷爷他们还在就好了。”
看到这么多奶娃娃,还不笑开了花,老人嘛,都喜欢膝下子孙环绕的。
轻拭这脸上的泪痕,水淼淼知道最难的已经过去。
褚红云看起来似乎还没有接受,但她亦似不幸中的万幸,浅蓝蓝答应了水淼淼的请求。
虽然不解,浅蓝蓝一张哭花的小脸,做出认真的神情,点下了头,有人相伴总是好的,不会像她,孤立无援然后落到这样的场景。
汐海抱着浅蓝蓝下楼去。
四周陡然静了下来,水淼淼突然倒吸气起来,回头看着褚红云的房间,誓要把门看穿一个洞。
她们俩到底谁欠谁的!
明明是你挥刀自刎,为什么受伤的是自己。
手上传来的疼,动一下都不行,感觉除了疼,已经没了旁的知觉,也不知道水淼淼刚才是怎么没反应的。
水淼淼将手背到身后,默默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处理起来伤口。
“嘶。”好疼,真的好疼,上了药就更疼了,她突然也好想扑到别人怀里哭。
忽然有点想师父了。
他就特别会包扎伤口,在乐天随缘自己砸玻璃的时候就是,包扎后,就一点都不疼了······
水淼淼搬着凳子坐在褚红云床头,以防止褚红云不知何时醒了,做些不太理智的事。
褚红云看起来,比她离开前要苍老了许多,被简褚养回来的黑发,两鬓重新掺染上了白霜。
这次怕是在多奇珍异宝也补不回来了。
“唉~~”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床边嘶嘶哈哈,唉声叹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听到褚红云的声音水淼淼并不意外。
她知道褚红云早醒了,就是一直不愿睁眼,跟简玉泽真是一个德行。
“就不能骗骗我?”褚红云慢慢睁开眼,若睁开眼看不见水淼淼,是不是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不过是个可怕的噩梦。
简褚,她的孩子,还在一个地方生活的好好的······
水淼淼并不赞成自欺欺人,“对不起。”
“不要在说对不起了!”褚红云坐起身,将枕头朝水淼淼脸上扔去,“别让我恨你,那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