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给调度室打了几个电话,还没有303和304中队的消息,周至寒不由得担心起来。
从多佛尔港出发前往敦刻尔克,这条线路医疗船最多一个小时到达,按理说303、304两个中队应该在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回来,现在天都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们还没回来,周至寒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他们的消息,周至寒让卡伦在家等候,他伸手拿过飞行夹克要到机场调度室,去问问皇家空军总部那边有没有两个中队的消息,如果两个中队回来,海岸雷达会首先发现。
“至寒,我跟你一起去!”
卡伦套上牛仔裤,来不及穿袜子赤脚穿进短靴,伸手取过衣架上周至寒的另一件飞行皮衣,坐在自行车后座搂着他腰,一起前往机场调度室。
“有他们的消息吗?”
刚进入调度室,周至寒就问通讯人员。
屋里坐满了人,都是牵挂303和304中队的机场人员。
通讯人员一脸严肃:“不在信号区内!长官!”
周至寒点头:“时刻保持联系!”
“是。长官!”
周至寒走向办公室,接通皇家空军设在修道院总部调度室的电话,得到的消息是,下午,英德双方围绕医院船展开生死大战,双方的伤亡都极其惨重,为了给夜战飓风减少压力,303、304中队以及另外五个战斗机中队,都坚持到了天黑,直到夜战飓风前去护航,昼间战斗机才返程,目前尚无他们的消息。
现在讯息太不发达,波段短,英国本土无法连接敦刻尔克战场上的通话。
战斗机在敦刻尔克时,皇家空军总部,可以通过在敦刻尔克执行任务的舰船上的电报里,知道空军的战况,天黑以后,一切都只能靠战斗机中队自己了。
现在,周至寒他们只能坐在调度室里等候。
十分钟后,通话员站起身大声叫道:“有他们的消息了,接通了。”说完开通免提。
屋里的所有人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工作人员都等着听到弟兄们都回来这句话后,就立刻出去准备降落。
通讯员问道:“303、304中队,请报告一下你们当前的情况。”
“我们今天遇见强敌,损失四架飓风,五架喷火,阵亡三人,另有几架战机不同程度受伤,需要迫降,我们需要紧急迫降!”
这是多尔巴诺维奇中尉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这是自敦刻尔克以来,两个中队单日损伤最多的一次,几乎是伤亡过半。
屋里所有人沉静几秒,然后所有地勤人员就奔出房间,准备给返程的战机迫降,现在没有时间悲伤。
周至寒和卡伦也跟着人群一起跑了出来。
整个机场里灯火通明,所有跑道两边都设置了引导降落标识,特别是几个应急降落跑道边上站满了人。
终于,祖巴赫带领没有受伤的八架战机先到机场,稳稳降落,地勤人员以最快的速度把战机推到一边的安全位置。
祖巴赫跑下飞机就奔过去告诉周至寒,四架战机受伤严重,需要紧急迫降,中队长和副中队长留在最后,协助他们迫降。
他们所有人的燃油都所剩无几,有的到了英国岸边就已经没油了,想在多佛尔机场迫降,但多佛尔机场说,今天受伤战机太多,迫降跑道吃紧,多佛尔机场上空还有几架受伤战机在挣扎盘旋,降不下去,所以盟**团的战机只能勉强飞回来。
周至寒命令,起飞一架德克萨斯人在空中协助迫降,必要时打照明弹。
一分钟后,德克萨斯人已经在机场上空盘旋,做好准备。
机场上的大喇叭里传来塔台的喊话:“所有工作人员准备一号和二号迫降跑道,有两架飞机同时迫降。有两架飞机同时迫降。”
所有工作人员到位,紧张而有序。
一架喷火和一架飓风战斗机先后从空中出现,看不清序列号,两架飞机身上都冒着黑烟,摇摇晃晃,看样子受伤不轻,那架喷火应该是没有燃油了,螺旋桨停止了运转,在受伤的情况下,仅靠滑翔能飞到这里已经是奇迹。
喷火首先降落,飞机缓缓下降,飞行员是亚努斯泽维茨上士,就在飞机离地面还有十几米时,他学总指挥,全力向上拉操纵杆,喷火微微扬起机头向上跃起几米,然后重重的腹部连地,在柔软的沙面上向前滑行,飞沙四扬,庆幸的是他刚才向上拉升机头跃了一下消除部分冲力,有惊无险降落。
几名地勤人员冲了上去,帮他打开机舱,另外几个人控制住冒烟的地方不让起火,亚努斯泽维茨刚下来,拖车已经挂好机头,两边有轮子的托架托起机身,快速拉出迫降跑道。
所有地勤人员配合的相当熟练,医生迅速到位,检查亚努斯泽维茨身体有无受伤。
这架喷火的机身上伤痕累累,多处蒙皮被撕裂,左机翼上有两个碗口大的洞,右后襟翼少了半个,可想战斗有多激烈。
紧接着,飓风迫降,他的两个襟翼直接被打掉,歪歪扭扭对准迫降跑道,却在离地还有十几米高的时候,忽然偏离航向,一头扎到跑道边的土地上,战机就像一匹奔跑中突然失蹄的战马,两条前腿和脖子先连地,踉踉跄跄向前冲出二三十米,巨大的惯力推着它的后尾部向前翻,然后整个机背被拿了大顶,推了几十米才在尘土飞扬中停了下来。
“救人!”
周至寒大叫,他身先士卒奔了过,双手拼命的去扒埋住大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