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司机拼命拉警报并加快速度,这列火车就像一匹老马,在鞭子的督促下,拉着沉重的大车拼命向前。
但无论火车司机再怎么加油门,破旧的车头增速有限。
听见刺耳的警报声,车厢里的赵富贵立马吹灭了马灯并抱紧自己的钢盔。
钢盔里面都是钱。
士兵们屏住呼吸,在黑暗中瞪大眼睛,竖着耳朵听车厢外的动静,手中的枪攥出汗来。
照明弹太刺眼。
看不见敌人,且自己曝光在敌人的枪口下,让车厢上的机枪手们胆战心惊。
周至寒索性闭上眼睛,用耳朵倾听,来自空中日军战机的螺旋桨声和发动机声。
有两架日机。
位置有一架九六式舰战,位置有一架九八式舰攻。
作为第一波投弹攻击的那架九六式舰战,果然就在车头前方分方向,俯冲的速度不快。
它原本可以直接用航弹迎头攻击火车头,但由于天黑且火车头的灯光比较刺眼,有可能会造成偏弹,所以日军的飞行员认为,从火车头侧方位攻击,命中率可以达到100。
于是两架战机在黑夜的掩护下,关闭发动机慢慢靠近火车,在准备发射照明弹前,战机启动。
九六式舰战先以火车的灯光为参照物,提前占据好攻击位置,并慢速俯冲,调整投弹的提前量,就算第一波投弹进攻命中不了火车头,也绝对能击中火车头后面的车厢。
九八式舰攻在火车右侧方位负责发射照明弹,黑夜里,让机动能力强且灵活的九六式舰战先俯冲投弹,攻击运兵火车比较保险,然后九八式舰攻再登场,火力全开。
黑夜里只能超低空俯冲投弹,日机飞行员担心九八式舰攻庞大的机身拉起来费力,被防空机枪手咬住。
两架日军战机之所以选择发射照明弹后再攻击,是因为运兵火车上有很多防空机枪阵地。
黑夜里战机发曳光弹,就等于告诉防空机枪手战机的所在位置,机枪手一个集中火力打击,就能把战机网住。
火车是移动的,所以机枪手的位置相对来说也是移动的,这就会给夜空里,低空、低速俯冲的战机带来巨大威胁。
发射照明弹后进攻,火车上防空机枪手瞬间几乎变成瞎子,等到他们眼睛适应照明弹后再寻找目标,日军战机早就收割完毕。
九六式舰战的飞行员是一名资深老鸟,在照明弹发射之前,他已经占据了主动攻击位置,并以火车灯为参照,不断调整好攻击提前量,然后用通话器告诉九八式舰攻,发射照明弹,进攻。
照明弹发射后,九六式舰战扑了下来,飞行员嘴角抹出一弯狞笑,他很有信心这颗航弹100命中目标,加上几天前收割了一列中国运物资的军车,今天得手回去后,他就可以官升一级,并可以去里逍遥k活一番……
突然,九六式舰战的飞行员看见几条火蛇交织而成的火力朝他迎面咬来,他大惊而不乱,压杆躲避,但随即便开始绝望,因为就在此时,几十条火力网几乎同时朝他咬来,完全将他笼罩,无论他向哪个方位压杆翻滚,都很难摆脱被击落的厄运。
原来,就在九六式舰战不断调整投弹提前量时,周至寒也倾听着日机所在的位置,并根据火车前移的速度,算出他所在车厢这个机枪阵地,与九六式舰战之间的射击提前量。
九六式舰战是投弹攻击火车,所以需要俯冲接近火车越近越好,这就给火车上机枪手提前打击的机会。
“开火!”
周至寒大喊。
话音未落,防空机炮手和防空机枪手就扣动了扳机,紫红色火舌瞬间吐出,朝分钟的方位咬去。
一秒钟后,别的车厢上没有找到目标的防空机枪手盲目跟进,集中火力,也朝那个位置猛烈射击。
周至寒要的就是所有的机枪手盲目跟进,在黑夜里,他这一节车厢上的机枪火力全开,就像一根红色的指挥棒,指挥所有机枪手从不同的位置,同时朝九六式舰战发起全方位的无漏洞打击。
“轰!”
九六式舰战飞行员临危不乱,压杆,侧90度翻滚躲避密集咬过来的火舌,力保不损失过多战机的能量,抛下航弹的同时战机拉升,在航弹“轰”的爆炸声中,从摇摇晃晃,几欲倾覆的火车上方掠过。
九六式舰战仓促投下的炸弹,虽然没有击中火车,但爆炸点距离火车铁轨不远。
“吱吱吱……”
离爆炸点近的几节车厢在巨大的冲击波的冲击下,一侧车轮离开轨道,另一侧车轮和轨道产生剧烈的摩擦,让车里所有人感觉随时翻车,一个个在车厢里东倒西歪……
而此时,九八式舰攻投射的照明弹还在缓缓下落,没有熄灭。
九八式舰攻飞行员反应极快,战机立刻全力拉升,离开,在高空盘旋一圈后掉头,想去寻找有可能被防空机枪击中的九六式舰战,但等它盘旋一圈回来后,夜空里早已失去了九六式舰战的影子,于是九八式舰攻只能无功而返,朝上海的基地方向飞去。
离炸弹近的几节车厢上的机枪手在摇晃中掉下火车,周至寒这节车厢摇的不是很厉害,晃了几下后稳住,扯住了后面几节晃动厉害的车厢,庆幸没有发生侧翻。
就在火车车厢稳住后,周至寒伸手抄起一把中正步枪,跃下速度依然缓慢的货车,朝九六式舰战掠过的方向追去。
就在刚才,当九六式舰战从火车上方掠过时,空中就像下起了一阵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