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琴收回视线,对着章天青淡淡一笑,然后猝不及防的翻身又跳出了林家主宅,一下子就没了身影。
“林琴,别跑!”章天青一惊,也立刻追了过去。
两人沿着帝都的屋檐飞奔,偶尔踢落几片瓦烁,砸在安静的帝都街道之上。
“那边有人!”
街道上巡逻的皇城守卫军看到了屋檐上的两个“飞入”,立刻有所警觉,再定睛一看,后面那人正是他们的大统领!
大统领要追捕的人,也许就是天狼的领头人!
追!
林琴看一眼屋檐街道上越来越多的追兵,从容淡定,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下面有箭矢朝他射来,他也只是长袖一挥,折了箭矢,然后身形急转,又不见了踪影。
章天青追上,环顾四周,凭借着直觉,朝西南方向追去。
果然,在一处有楼台水榭,布置奢华的庭院里面找到了他。
这里是怡红院,水蓝坊的后院。
林琴站在一座拱桥的上面,他的脚下是一片平静的小潭静水,此刻的怡红院由于被离慕寒查封,已经空无一人。
昨日莺歌艳舞,歌舞升平,喧闹奢华之地,如今一片寂静。
“这里是我十二岁之后少年到成年生活的地方。
从一个林家大少爷,沦落成一个人人可欺的青楼倌人,成为一个弄得刻意讨好、曲意逢迎、善动人心的人,这其中的转变是很多个日夜被客人的折磨,被老板的责骂所雕刻而成的。
我从小喜欢兵器,研究兵器,可是这样的地方哪里有机会让我研究那些,我只能在接待完客人之后,日日夜夜不睡觉的执着研究。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才是个活着的人,让我能够忘记掉外界的一切。
十五岁那年,父亲发现了我在青楼里面,气势汹汹的冲到我面前,给我就是一巴掌。
因为我丢了他世家林家的脸面,玷污了林家的族谱。
我笑着淡然对他说,客人,来这里是寻欢作乐或者鞭打折磨,都是需要付银子的。请你先付了银子,数额够多,你不介意,我也可以接待伺候你的。
我到现在都记得父亲那张气急败坏的脸,恶狠狠的骂了很多难听的话,丢下一张将我从林家除名的文书之后就走了。
从此,我跟林家再无瓜葛。
直到后来我遇见天狼的领头人,我们两人一见如故,视为知己,他带我进入了天狼组织,最终信任的把执掌大权交给了我。”
林琴说完,视线微垂,看向章天青,神色深沉,晦涩难懂。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章天青也有些心绪起伏,林琴是悲惨的,是可怜的,让她觉得世间对一些人确实不公。
“不,我今日只是想要倾述而已,没有目的。
当然,你若心软,不管是同情可怜悲悯我,都可以转变心意,跟我离开。”
“你离不开了。现在整个帝都都在围剿你,你离不开。”章天青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指向林琴。
“只要我想离开,只要你愿意跟我离开,我就能离开。只是我想不想罢了。”林琴淡淡笑道。
此时,怡红院四面八方涌进来很多士兵,层层叠叠,将整个院落包围的水泄不通,让林琴插翅难飞。
韩炼一人在前,手持长剑,看着站在水潭中间的林琴,沉声喝道:“天狼余孽,莫要再挣扎,束手就擒!”
林琴负手而立,绵绵软软的长袍在桥上被风吹起,他细长的眉眼透着浓厚的风情,嘴角始终抿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哪怕是在这样的绝境。
“你们能不能换一句话,这句话我这几天听了很多遍了。”林琴冷笑几下,摇头。
韩炼不再废话,一声令下,无数箭矢朝林琴射去。
那桥上非常空旷,根本没有遮挡之物,而且韩炼带来的人四面八方都将其包围,箭矢也来自各个方向,根本避无可避!
林琴看一眼站在桥下看着他的章天青,眼角露出一抹悲凉,然后身子突然坠落,噗通一声,跌落了桥下深潭!
跌落下去之后,片刻林琴就没有了身影!
“这深潭是条逃生通道!”章天青立刻想到了。
怪不得林琴选择一直站在拱桥之上,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能够安然逃脱!
这样的心思,韩炼这一群人还真不一定追捕得到!
章天青看一眼四周地形,立刻朝怡红院外面跑去。
她推测那个深潭绝对连接的是怡红院外的某处地方,她得赶过去,找到林琴,拦截下他!
韩炼也即刻反应了过来,命几个水性好的士兵下水去追,同时他也带着人手追着章天青而去。
大统领不能有事,韩炼必须跟在旁边!
林琴一路潜水而出,在某个富人家里的鱼池破水而出。
池塘的水冰冷刺骨,林琴甩了甩头上淋漓的水迹,刚爬上池塘边缘,一个声音在旁边响起。
“本太子就猜到会如此,所以早就在此守株待兔了。”
林琴心惊抬头,就见到不远处,离慕寒正拉长弓,箭头直直的对准着他。
只要林琴一动,离慕寒就松开弓弦,直射林琴。
到时候他离慕寒倒是要看看,是林琴的动作快,还是他离慕寒的箭矢快!
“太子殿下果然有计谋,算得到我会从此出来。”林琴站直了身体,衣衫因为水迹,冰冷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怡红院的构造图我细致研究过,只有这一处有漏洞。”离慕寒的箭对准林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