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天青提着裙子,背对着梁权河,停了脚步,一动不动。
昏暗的篝火照在她清瘦的脸庞,那原本以为可以离开而闪烁着晶彩光亮的眼眸瞬间失了神采。
父亲?
“你真的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当年是你陷害我父亲的吗?”章天青猛然回了头,身体笔直,视线逼视着梁权河。
“你父亲章老将军,千真万确在天域雪国都城。当年你父亲的事情,不是我而为。但是不管怎样,他老人家还活着,难道你不想去见他?”梁权河也站到了马车之外,语气里面带着诱惑,谨慎而小心的看着章天青。
他很清楚章天青跟自己父亲的感情,所以,这是他留住她的最后一张底牌。
也是一张非常牢靠的底牌。
章天青面无表情的看着梁权河,站了良久,不说话。
梁权河靠在马车边缘,双手环胸,给足她思考的时间,而且他很肯定,章天青为了寻找父亲,一定会跟他去往天域雪国的。
他有的是时间等她,不必急她。
只是让梁权河没有想到的是,突然章天青蹲下,迅速拿身边篝火里面一只还在燃烧却未殆尽的木材,然后用这只木棍打翻了篝火,燃烧着的火棍直直朝梁权河所在的地方砸去!
同一时间,章天青如一只豹子般冲了出去,手里举着木棍,冲入深林当中。
梁权河硬生生用手臂挡开燃烧着的火棍,眼神之中闪着错愕的失算的光芒。
他没有想到,章天青竟然还是想要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顾了吗?
“拦下她!”梁权河扑打着自己袖子上的火焰,怒声喊道。
围在周围的侍卫们反应也很快,赶紧朝着章天青围拢过去。
章天青手里拿着火棍,挥舞着当剑使,虽然内劲不够,但是却让侍卫们一时不敢靠近。
“章天青,你逃过一次,你知道你逃不掉的!”梁权河已经快速扑灭了袖子上的火焰,一边说一边朝章天青走来。
章天青全然不顾,举着火把疯狂挥舞,就如一只困兽,火光拉出长长光晕,映衬着她消瘦的面庞。
“你就不顾你的父亲吗?我发誓,他在天域雪国都城,这点千真万确!还有你麾下那一万章家军,你就这般狠心,为了自己而不顾他们了吗?曾经的战神,就是这般无情无义之人吗?”梁权河一边走一边说着,他想要章天青放弃抵抗,否则倘若真的硬碰硬,他担心她会受伤,才肯屈服。
章天青不答,已经找准时机,脚尖点地,冲出包围。
一个侍卫长剑出鞘,横剑而刺,章天青侧身闪躲,却因为脚下力气虚无,不能如往常那般能够腾身而起,脚下虚软,跌倒在地,翻滚几下,一把长剑就顶住了她的喉间。
“天青,别再想逃了,你逃不掉的,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掌心!”梁权河正想弯腰去拉住章天青,身后一支利箭破空而来,梁权河倒也敏锐,立刻侧身,避开了箭矢。
章天青抓住时机,撑起身子,在梁权河侧身的时候,朝着利箭而来的方向猛冲而来。
因为她听到了马蹄的声音,有人来了!
马蹄声近,漆黑的深林之中,一群人马的身影急速而来,而为首的则是骑于高头大马之上的大顺太子离慕寒。
此时的离慕寒披着一件披风,头发凌乱,风尘仆仆,显见是赶了好些天的路的样子。
离慕寒一见到疾奔而来的章天青,紧蹙的眉头立刻放松下来,他几乎没有等马儿停稳,就已经飞身下马,跑到了章天青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搂住了章天青。
“天倾,天倾,我来了,我来了,别怕了,我来了。”离慕寒双臂紧紧的搂着很是单薄的章天青的背,微微弯了腰,让章天青的下巴顶在自己肩膀,还用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了起来。
章天青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人是离慕寒,她被紧紧的抱在怀里,听着离慕寒那不可控制的喃喃自语,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以及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清松般的气息。
是他。
真是是他来了。
章天青自然不知晓离慕寒为了赶路,几天几夜没有合眼;自然不知晓,这是他首次见到昏迷苏醒过来的章天青,那内心的激动几乎难以言说。
虽然她已经卸了易容,可是离慕寒却还是远远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射出了关键时刻的那一箭。
有些人,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能够分辨得出,因为已经被刻入了心里啊。
离慕寒还带来了一大批的将士,人人身穿铠甲,虽然也是风尘仆仆,但是却气势很足,显然都是精兵强将,片刻就将这片林子给围了起来。
梁权河立刻拔剑后退,他带的侍卫们也很快将他围拢,护住自己的主上,林子里面的气氛一触即发。
“离慕寒,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答应让我带章天青离开吗?”梁权河手持长剑,警惕而问。他的视线落在被离慕寒裹在披风里面,只露出一点点眼睛的章天青。
离慕寒将她保护得很好。
离慕寒听到梁权河的问话,这才稍微松开了章天青,只是仍然将她裹在自己披风之下,眼神寒冷的看着梁权河道:“是,本太子确实兑现了承诺,让你带着天倾离开了帝都,否则你们此刻也不会在这里出现。但是,我却没有说过不追你们。”
离慕寒眼中闪着幽光,冷然而道:“对于一个攻打过我大顺帝都的敌军将领,对于组织屠杀过我帝都百姓的幕后之人,你觉得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