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刻在一条宽敞长街,沿街有很多酒楼店铺,平日里面非常喧闹。
但是由于刚才百姓们蜂拥去围剿章天青,此刻这条宽敞大街倒是安静了不少。
就算有路过百姓,见御林军和皇城守卫军当街对立的画面,也有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赶紧贴着墙边,以最快速度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唐乾身后带有四只队伍,加起来起码四百御林军堵住了章天青和皇城守卫军的去路。
而对面皇城守卫军的身后数百米是刚才拥堵在一起的百姓,见到御林军拦截,原本散掉不少的场面,又聚集了起来。
看戏。
这是帝都里面两只战斗力最强的队伍的对峙,是大多数百姓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场面,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之后,自然不肯离开。
唐乾身穿银色御林军铠甲,头戴红缨盔帽,长剑在手,视线凌厉,看着章天青道:“罪人天倾,立刻束手就擒!”
“你放狗屁!什么罪人,你们这是妄加之词!”廖祖福最先呛声。
论武功对战,他廖祖福不能说厉害,但是论唇枪舌战,他廖祖福可是好不弱。
“放肆!铁罪如山,陛下亲鉴,不容置喙!”唐乾抬剑,指着章天青一行人厉声喝道。
他们这是得了御捕令而来,陛下要当街斩杀章天青,不容有异!
天倾站在最前面,没有出声,眼中含着光,双唇紧紧的抿着。
“敢问咱们大统领到底犯了何罪,需要这般对待?”贺之澜相对于廖祖福的激动来说,要冷静一些。
刚才他们沿路而来,已经看到大街小巷贴满了天倾的御捕令,上面言明了见者可杀,直接斩杀,不用说理,不留情面,而且重赏。
这般极端的御捕令,是贺之澜从未见过,就连三年前对于日新教教徒的追捕都没有这般坚决。
贺之澜直觉相信他们的大统领做不出什么罪大恶行到这般地步的事情,这其中必有内情。
唐乾微眯了眼睛,再次问道:“贺副统领,他做的事情是你们拦不下,抗不下的。整个大顺没有人能护得住他。少废话,你们都退开,否则一并斩杀!”
唐乾长剑一划,甩出一阵银光。
此话一出,廖祖福、贺之澜和身后近百的皇城守卫军的将士们明显背脊一挺,紧张压迫的气氛扑面而来。
春雨继续如盐般散落,点点滴滴的落在所有人的头上肩上,慢慢的浸湿到人们的衣衫里面。
大街上的青石板也是湿漉漉一片,泛着水汽。
“倘若我们执意要跟大统领站在一边呢?”贺之澜冷声而道,收了平日里面慵懒的模样,压低了眉,凌了眼。
“贺副统领,我唐乾劝你一句,你本有大好未来,能力不错,背景不错,三五年之后倒也能够有些成就,切莫来搅这一滩的浑水!你搅不起!”
“还有我看你们有来自银龙军的将士,也有才经历过严苛训练的新兵,都有很好的前景,别走错一步,后悔终生!”
“你们是皇城守卫军,你们的职责就是护卫这帝都,而此刻帝都出了危机,你们必须尽职职责跟我们一起捉拿罪人!”
章天青依旧沉默,额前的发已经淋湿,贴在鬓角和额上,她的身形消瘦,却透着一种难以严肃的英雄寒芒。
唐乾说得没错,贺之澜和皇城守卫军不应该来趟这摊浑水,他们有他们的人生。
看来如今这情形,她必须想办法独自面对,独自解决。
束手就擒是不可能的,就算以一敌百,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战斗到底!
她无罪,她不会如犯人般被就地正法!
“胖子,把剑给我。”章天青心意已决,回了身,伸手问廖祖福要武器。
她的匕首留在了明理寺,那是她不愿回忆的画面,她发誓她再也不会用她匕首对,哪怕剑术她没有匕首擅长,她也不会再拿匕首。
廖祖福手里紧紧的握着剑柄,他看着章天青,问出了一句话:
“子宁,你是否真的做错了事,他们才要如此对你?”
章天青看着廖祖福,坚定的摇头。
廖祖福突然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没有罪!我廖祖福不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我的兄弟!我不会给你剑,因为我要跟你战斗到底!”
廖祖福一边说一边突然开始脱掉身上象征着皇城守卫军的黑铁盔甲,钉钉当当的碰撞之声响起,然后一身铠甲被重重的甩到了地上。
“如今我廖祖福不是什么皇城守卫军的士兵,我就是一个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人!我不为皇城守卫军而战,我为自己而战!”
“我为这世间的不白之冤而战,为兄弟的清白而战!”
贺之澜也脱了身上的铠甲,果断利落的甩在了地上,刀剑已经出鞘,对着对面的御林军。
他不再是皇城守卫军的副统领,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
“对,为这世间的正义而战,为驱除这天下阴谋诡计而战!”
又有皇城守卫军的将领甩掉了身上的铠甲,弃掉了头上的头盔,丢掉了象征身份的一切标志。
“为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战!”
“为这天下的不平不公而战!”
皇城守卫军们全部脱掉了身上的铠甲,只穿里面的短打常服,看得不远处的百姓们目瞪口呆,一片安静。
有些百姓们为这片豪情有些动摇,后悔自己刚才为了金钱的冲动。
章天青看着脱掉铠甲的自己的将士,喉头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