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不要像我这样,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后边这两句话云氏是呢喃着说出来的,雪儿仔细辨别才听到的。
董长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不经意间被雪儿看到。
他与雪儿的目光对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大步来到榻边,雪儿腾出位置,脚步沉重的走出房间。
“郎君你回来了,妾身在等你,将泽儿与青儿接回来吧,我想见见他们两个!”
“好,为夫这就安排人去接!”
雪儿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落下,站在二楼的阁楼上极目远眺,天边的晚霞红了半边天,染得整个天空都是瑰丽的颜色。
远山层层叠叠藏在堆起的晚霞中,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行白鹭飞向晚霞,追寻那美丽的色彩。
爬满院墙的蔷薇在风中摇摆,纷纷扬扬的花瓣洋洋洒洒,绽放着最后的姿态。
生命初始伴随着哭声与欢笑,但愿生命的尽头亦是一个新的开始,同样伴随着哭与笑。
云氏是这天的半夜在董长河的怀中含笑离去的,她最后说她的人生没有遗憾,只有圆满。
雪儿就像一个木偶一样给云氏守孝,葬礼预备的场面很排场,来吊孝的人很多,可在雪儿眼里这些没有任何的意义。
她只尽量陪着两个年幼的弟弟,其它的都有人处理。
董长河整个人都沧桑了很多,即便对云氏没有爱,但亲情总还是有些的,毕竟是陪了他那么多年的妻子。
耿氏挺着大肚子活跃在雪儿身边,说着看似安慰的话,雪儿一句也没听进去。
董云儿不发一言,只安静的待在雪儿身边,照拂着她。
雪儿倒是担心耿氏的胎像,给巧儿递眼色,要其看顾些。
见周边没人注意到她们这里,耿氏低声对雪儿道:“雪儿,你有没有想过二叔今后怎么办?”
雪儿不解的看向她,等着她的下文。
“我是说二叔一定会再次续弦的,到时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跟两个弟弟怎么办?”耿氏肿着眼睛兀自聪明道。
她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所以眼睛早就哭得红肿,却使得雪儿不好与之计较那么多。
“我有个表姐,因为样貌上佳,挑过了头,现在还待字闺中,介绍给二叔续弦如何?”
雪儿很想一巴掌呼过去,只是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住了。
董云儿跟雪儿一个感觉,她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嫂子似乎是缺根弦,这样的场合如何能说这样的话!
她有些歉意的看向雪儿,两人相视一眼,彼此轻微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但是二叔的条件那么好,还有一个生了儿子的外室,雪儿该早做打算才是。
找个知根知底向着你们姐弟的,总比让那个外室占了主母的位置要好,你说是不是?”
耿氏就像没看到雪儿已经漆黑如墨的脸色一般,感觉良好的将话说完。
雪儿正想反驳,就见周围的人看向大门处,一个个窃窃私语的。
她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就见孙氏穿着孝衣,红着眼睛,怀中抱着董成德款步而来。
要想俏一身孝,那白衣穿在孙氏的身上衬出她那婀娜的身段,跟楚楚可怜的姿态。
怀中的董成德显然有些怯场,乌溜溜的眼珠在人群中试图寻找他熟悉的人。
这孙氏是来刷存在感的,雪儿很清楚。
如今来县公府吊孝的人有很多,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孙氏此时露脸为的不过是之后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县公府。
她也知道孙氏进门是迟早的事,遂也没说什么。
耿氏抱打不平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的,这不还没等二婶下葬,这就登堂入室了!”
孙氏袅袅婷婷的步入灵堂,噗通一声跪下,将怀中的董成德放下,对其道:“成德,来与姨娘一起跪下,给你的母亲磕头!”
吕姑姑看向雪儿,雪儿微不可查的颔首,吕姑姑给那母子各自一炷香,这才退开。
其实孙氏此刻心里也是忐忑的很,生怕雪儿不认他们母子,不让他们给云氏上香。
见雪儿示意,她朝雪儿微微欠身表示感谢。
其实雪儿想的是既然董成德已经入了族谱,写在云氏名下,那么董成德来给云氏守孝也是应该的。
至于孙氏不过就是捎带的,不管别人怎么看,毕竟她已经是董长河的妾氏,云氏走了,董长河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接他们母子入住县公府。
且如今是在云氏的葬礼上,她也不想计较那么多。
云氏的葬礼除了孙氏这个小插曲以外,进行的都很顺利,她被安葬在董家的祖坟里,留给别人的也只是族谱上的一行董云氏而已。
在第一片树叶飘落的季节,轩辕漠再次踏上旅途。
云氏去世后雪儿的心情一直都很低落,董成泽两兄弟也在家守孝,没有再去学堂。
轩辕漠不放心,陪了雪儿一个月才不得不离开,他要在归途看看那几处新建的山庄,赶在第一场雪落之前回上京,陪轩辕澈过节。
这期间雪儿平均每十天就会收到轩辕澈的来信。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花开花落间很多人悄然离开这个世界,来不及去回味,徒留下伤感。
好在还有轩辕漠跟两个弟弟粘着雪儿,让她很快从失落中走出来。
为了不让两个弟弟落下功课,雪儿让董长河给兄弟两个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