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宅子不适合养伤,雪儿很想将董长河接回县男府养伤,也方便秦氏照顾。
大家商量了一番,最后一致决定回府养伤。
因为有两名专业的大夫在,所以挪动董长河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张东祥已经回来,一行人小心翼翼,一路慢腾腾的回县男府。
好在这段路休整的很平,董长河前段时间已经将修路的事情拜托给吴里正。
每家每户都出两个男丁修路,因而速度很快。
且百姓为了感恩,最先修葺的就是董家村的路,还有就是县男府通往董家新宅的这段乡间小路。
一水平整的青石板路弯弯曲曲的,可以并行两辆马车,走起来却几乎没什么颠簸,马车里又铺着厚厚的被子,两名大夫在两侧照应伤腿。
路两侧挖了两条深深的排水沟,因而虽然下着雨,路上却没有积水的地方,赶车的张东祥马车赶得从未如此之稳,一行人很顺利的就到了县男府。
云氏此时已经喝完安胎药,胎像稳定下来,正闹着要去新宅,吕姑姑劝说无果,已经预备出门了。
见到昏迷的董长河,云氏顾不得周遭的人,甩开吕姑姑扶着她的手,扑到马车旁,哭的稀里哗啦的,就像到了世界末日一样。
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
秦氏脸色不是很好看,不过这里她是最年长的女性,只得出头呵斥道:“云氏你哭什么,老二又不是醒不过来,这不是有我在吗?
赶紧将老二安置到房间,安排好两位大夫,随时观察着,老二随时都有可能发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你是不想要了?”
云氏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好,赶忙擦擦眼泪,从马车旁让开身。
大家来到寿康院,将董长河安置在一楼卧室,云氏要亲自照看。
已经过了晌午了,张嫂那早就做好了膳食,云氏现在失去了主心骨,坐在董长河身边眼盯眼瞅着董长河,就怕一个眨眼他就能消失一样。
无奈雪儿也不好相劝,只能让吕姑姑安排两位大夫在客房住下,让丫鬟给其送去膳食。
她又安排秦氏住下,正好一楼她的房间是空着的,被褥都是现成的。
让丫鬟送来午膳让董秀才和秦氏单独用。
她不放心弟弟,到二楼看看。
五月初一家人就搬到二楼住了,现在董长河住到一楼养伤,云氏陪着住一楼,看样子未来这段时间弟弟只能是自己多操心了。
小家伙还不知家里发生的事情。
巧儿哄着他学习,中午用了午膳后就午睡了。
退出董成泽的卧室,墨拾玖心疼道:“县君也用些膳食吧,您不是常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吗?”
雪儿“噗嗤”笑出声来,这是自董长河受伤后,她露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不过她的确不太饿,就道:“给我一杯羊奶两个煎蛋吧,其它的就算了。你也没吃午膳,打点好我,你也去用一些吧!”
墨拾玖还想劝,但是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好照做。
雪儿不是矫情,她在为自己今日的反常感到疑惑。
自己不是董长河真正的女儿,却为何在董长河出事的时候会有那样强烈的感觉?为何看到受伤昏迷的董长河会流泪?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她真的在不知不觉间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真正的家,将董家的人当做了自己真正的亲人!
她自己知道她对董成泽的父女之情是真的,那是她渴望了两辈子的情感。
可在内心深处,她还存有对原主逝去的不满与怨怼。
虽然她也在时时为董家做着打算,但是她还是有所保留的,那些打算又何尝不是为自己的将来谋划?
董长河存了利用自己的心,自己何尝没有存在利用董长河的心?
经过这件事雪儿再次正视了自己的内心,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就连自己都未必能看懂自己。
下午董成泽醒来,抬眼就见姐姐守在自己的床边,笑着道:“姐姐,泽儿要尿尿。”
雪儿点点他的小鼻子:“那还不起来?一会儿憋不住了好尿床了!”
“才不会,泽儿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尿床了!”小家伙不满的嘟嘴。
“哦?”雪儿挑眉:“既然长大了,尿尿还要找姐姐?”
董成泽吐吐小舌头,朝雪儿做了一个鬼脸,一骨碌爬起来。
雪儿上前帮他穿鞋,墨砚服侍他去后边的盥洗室了。
雪儿起身来到窗前的榻边,看向远方。
天气阴沉沉的,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压抑的人有些喘不过气,就像此刻她的心情一样。
雪儿在心中告诫自己:董长河一定会没事的,云氏腹中的孩子一定会没事的。她拥有成年人的灵魂,定然不会让这个家出现任何危机的。
前三天是关键的三天,董长河能不能感染发热?,三日后能不能醒来?都要看眼前的这三天。
云氏已经失去了主心骨,肚子里又有一个孩子,雪儿指望不上她,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董成泽洗漱完毕,蹑手蹑脚的走到雪儿身后,见姐姐无知无觉的,从雪儿的身侧探出小脑袋,粗声粗气的吓唬雪儿:“哇,我是老虎,来吃你了!”
雪儿惊醒,摸摸他的脑袋,并未像平时那样与之嬉闹。
小家伙也知道姐姐今日心情不好,于是也敛去脸上的笑容。
雪儿拉着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