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但凡跟职工相关的福利待遇,工厂全部都包圆了。
工厂办社会,对厂里来说是一大负担,但对职工来说却是非常不错的福利。
白天工人上班,子女也跟着在厂里上学,晚上一家人快快乐乐团聚,这样的生活虽然平淡但却容易让人满足。
“哥哥——饭——”
妹妹周滢用手指了指周逸,示意要和他一起吃饭。
普通小孩开口学说话的第一个字总离不开“爸”或者“妈”,但周滢却是从“哥”开始,显示出她对周逸特殊的感情。
弄得父母两人私下交谈时都怀疑是不是周逸在无人时,老是在只会叽叽呀呀的妹妹面前灌输哥哥两字的概念。
周逸懒得理会妹妹的举动,直接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带鱼放入碗中。
走路都踉踉跄跄的妹妹,跟其他跑得飞快的厂里小孩相比,简直无法进入他的眼中,自然也不会带上周滢一起玩耍。
“小逸,这些天你又开始不安分了啊!
据老师说,你公然带头在课堂上讲话,导致其他小朋友都说是受了你的影响才跟着讲。
身为班长,就要好好带头学习,认真听课,不然就成了坏榜样。”
俞美诗现在教四年级,从亲身经历得知,厂里子弟都很顽皮,难以管教,自己的儿子就是其中佼佼者。
没有办法,由于高考中断,读书好坏影响不大,所以厂里许多家长都对子女成绩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闯祸惹事就行了。
反正到时往厂办技工学校一送,毕业后就可以招工进厂工作端上铁饭碗。
没有高考,就没有选拔制度,也没有了人才流动,就读技工学校就成为大家理想之中的捷径。
为了安心让职工在皖南山区扎根工作,后方管理局就默认了职工子弟可以优先招录进厂工作。
“像郑翠翠那样读书成绩再好,还不是兜兜转转回到厂里工作。”
一向来成绩优秀的郑翠翠,当年在沪江借读时排名总靠前列,是别人家好孩子的翘楚,现在反倒成为许多职工口中的例子。
“上课时我是认真听讲的,只是在老师离开教室后,我才跟同桌说上一两句话。
明明是大家都想聊天,怎么就变成是受了我的影响。
何况,这班长也不是我想当的?
天天受气!”
以前觉得当班长挺好玩,可以像老师一样对同学们颐指气使,但现在被班主任郑翠翠当成枪使,天天要求做这做那,一点自由都没有。
周逸感觉自己就像班主任手中提线的木偶,一举一动都无法随心所欲施展。
“你还说!
别的小孩在受老师批评教育时,总是一句话不敢说连连点头。
反倒你,竟然敢跟老师顶嘴,还一套又一套的歪理论。
老师说火车是烧煤的,你却偏偏说是烧水,让讲课老师下不了台。
搞得现在你妈成为了老师办公室之中的名人,都知道一年级有个难缠的小鬼,总爱跟授课老师对着干。”
提起自己的儿子周逸,俞美诗也挺头疼,这个小孩天不怕地不怕,啥事都敢干。
打一顿也不老实,打几顿皮厚了也无所谓;耐心讲道理还不听,反而歪道理层出不穷,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带到沟里。
“这都是爸爸教我的,他说火车烧煤实际上就是烧水,依靠水蒸气驱动车轮。”
被妈妈教育了一顿,周逸却并不服气,将爸爸周建国拉过来挡枪。
“我认为嘛,说烧煤可以,但烧水的话也不错误,得从看问题的角度出发。”
周建国听了答案,在脑海之中想了一圈后说。
“你呀你,都怪你如此溺爱儿子,他才谁都不怕也不服气。真应该让你去当一天班主任,看你还会不会如此坦然。”
心里一想,周逸变成现在模样,周建国这个父亲脱不了关系,弄得俞美诗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