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猛地望向他,身体虚晃了好几下,耳畔不停地回荡着他这句质问。
脑海中闪过的念头只剩下: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她瞒不住他。
可会不会这也是他故意诈她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宁溪强硬起心肠,别开了视线。 战寒爵咬紧了齿冠,两腮的腮帮都有些凸,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回忆起曾经的契合,那是他们最疯狂的时刻,现在就换来她一句“听不懂”,近乎是冷嘲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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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抢先一步找到了宁凯,发现他被关在某所监狱,然后用他的安危来威胁你和我分手,连孩子的抚养权也要一并放弃,事情的经过,我没说错吧?”
宁溪的脸色随着他咄咄逼人的责问变得一寸寸惨白,血色也跟着开始褪尽。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战老太爷会以为是她说的么?
身体微微颤抖,她还想负隅顽抗:“别人都传爸爸早就死了,我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也只是因为你可以给他们更好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你还跟我装?”战寒爵伸手掐着她的下颌,眸光很冷很冷地逼视着她:“带血的照片,你和老头子的通话,福伯让你解除婚前协议,你当我还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么?宁
溪,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丈夫!为什么不肯把事实告诉我,难道我会不管你爸爸的死活么?”
他的怒火,她感受到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绝望和无能为力。 “我有想过告诉你,我们一起承担,可是我敢么?拿捏我爸爸生死的是你爷爷,他一声令下,我期盼了四年的一家团聚就成了泡影,就算他没有伤害爸爸,那你呢?你要和
他对峙么,你要夹在我们中间继续左右为难么?与其这样,那我们不如暂退一步,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骤然就这样宣泄出来了。
心里有一点点轻松,但更多的是痛苦,她只是把他拉入沼泽,陪她一起进退两难。
她甚至不知道战老太爷是否派了人时刻盯着她。
他们的谈话又会不会被战老太爷知晓?
冷不丁地,她想到了慕老太太。
战老太爷想拆散她和战寒爵,无外乎她就是看不起她的身份背景。
若她认回慕家,他应该就没有理由再阻止她和战寒爵在一起了吧?想到这里,她竟有些欣喜,笑中带泪对战寒爵道:“我想到怎么样让你爷爷接受我了,你什么都不要做,别让他察觉你知道真相了,等我,再给我一点点时间,很快,我保
证我们就能重新团聚了。”
战寒爵眸子彻底地沉下来。
哪怕他把话已经挑明到这个份上了,她依旧让他装聋作哑。
好像身为男人的担当重担都压在她一个女人的身上。
“是给你时间计划再一次逃跑,对么?”
他阴鸷的嗓音宛若来自地狱,带着一股凛冽寒意,直击宁溪心脏,宁溪愕然地盯着他:“你……你以为我是在诓你?真的不是!因为我今天才发现……”
“发现什么?发现我保护不了你和你的亲人,发现我无能,我就是一个废物,所以你连告诉我的勇气都没有,宁愿把一切都憋着一个人独自承担?”
那天她的问答仍犹在耳。
他嘲笑她所谓同学的老公无能,今天终于应验了——
是他无能!
连妻子全身心信任他的资格都没有!“不是这样的,你不无能,是我太懦弱,是我不敢告诉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这样责怪自己……”宁溪哽咽着想解释,双手落在他的手腕上,听到他的自嘲,好想抱抱
他。
战寒爵却一根根掰开了她的手指,面无表情,冷漠地宛若雕塑。
“我会把你爸爸找回来的。”
说完,他径直走了,再待下来,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她强行带回家。
清冷的寒风呼啸而过,宁溪站在石阶前,怔怔的望着战寒爵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不见。
眼泪扑扑簌簌滚落下来。
理智战胜了冲动,她没有追上去,只是不停地说服自己,再等一下,只要等她和外婆相认,面前的困境会迎刃而解的……
尽管这般想着,可浑身的力气还是像被抽干。
无力地坐在石阶上,双手抱膝,慢慢把脸埋下去,任由眼泪打湿了膝头……
……
江南会所。
战寒爵一个人在包间里喝得烂醉,慕峥衍赶来时,满屋子的烟酒气熏得他胃里难受。
战寒爵手里还拿着一瓶酒不停地往嘴里灌。
慕峥衍挑了挑眉,以往可很少看到战寒爵这么失控的时候,尤其是还这种不要命的喝法,好像他的理智和克制统统都不见了。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战寒爵面前,踢了踢他的小腿:“别喝了,你老婆在我家被我老婆照顾的白白胖胖的,你喝成这样也没有人心疼。”
战寒爵放纵地躺在漆黑的真皮沙发上,浑身酒气,眼神却很清明:“可能我死了她都不会心疼。”
死这个字稍稍刺激了慕峥衍,他一脸见怪地睨着战寒爵:“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自暴自弃,还是为了小溪溪和你分手?”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
战寒爵闷头拿起一瓶xo往嘴里灌,酒液从嘴角溢出,他无声自嘲地笑了笑。
慕峥衍顺势也在他身旁坐下,掏出根烟,习惯性地去兜里摸打火机。
突然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