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德忙领着前军兵马往山梁上冲,待冲上山梁时,烟尘已然散去,山梁之上只有五百铁甲骑兵转来转去,却无半个敌人的身影。
萧怀忠接到禀报亲自策马赶来,看着空旷凌乱的乱石营地半晌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又被摆了一道,对方显然知道今日自己将决意不计代价攻下山梁,所以提前撤离了。那个方子安到底是怎样的人物?说他当真是半仙么?萧怀忠绝不相信。但是,此人显然是极为难缠的角色。这两天的交手,以数百人马周旋于前,硬是阻挠了自己前进,让自己前前后后损失的兵马已经近四千余,实在是令人惊叹。即便他是对手,萧怀忠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厉害。特别是他进退自如,审时度势,不因为一时之胜而冲昏头脑,清醒的知道什么时候该走的果决,便是很多人都难以做到的。
“萧元帅,这……对方跑了?”萧正德小声问道。
萧怀忠缓缓点头道:“对,跑了。在我大军武力迫使之下,敌军夹着尾巴逃走了。写捷报禀报朝廷,以你的名义写。就说,前军遭遇忠义军主力盘踞的山中关卡,你率前军猛攻匪军,激战两日,歼敌三千。余匪逃逸。待大军进发匪巢,一并肃清。”
萧正德楞了楞,看着萧怀忠的脸上不像是在开玩笑。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躬身应诺。
萧怀忠没有派出骑兵前往追赶,因为他知道追之不及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拔营进军,遭遇此战之后,大军进山围剿的消息一定已经被山中匪军所知晓了。现在要做的是抓紧时间,不能给对方从容准备的时间。
然而大军开拔之后,走不到三五里路,便要停下来等待工兵营清除路障。逃走的方子安等人在前方设置了各种路障。路旁有树林的,便砍断大树横在路上。他们砍起来容易的很,只需让大树倒在路上便可,但是要清理起来便很难了,工兵营得花很长时间才能将树木枝叶全部移走。还有路上泥泞地段插下的木刺。狡猾的对手还用树叶石土伪装这些尖刺,看起来像是干燥平直的道路,但一踩上去,便会伤人。更让人恼火的是山坡上推下来的大石头。有些大石头重达千斤,根本无法移除,只能用铁锤榔头一个个的敲碎搬走。
如此这般,一边清除路障一边行军,金军的前进速度大大延缓。到了天黑时分,大军只前进二十余里,简直堪比龟爬一般。萧怀忠恨得直咬牙骂娘,却也无法可想。对方明显是故意拖延大军的行进脚步,争取准备的时间。萧怀忠想,越是这么做,便说明他们越是心虚担心。于是下令连夜赶路,将被拖延的路程给补回来。
方子安等人也在连夜兼程。路上确实还有狙击的好地点,但是已经没有阻击的必要,因为对方一定有所戒备,在想出其不意的歼灭一些敌军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一旦被金兵黏上,金兵必然是不计代价死缠烂打,到时候连脱身都不可能了。
七日后,方子安一行抵达了五马山忠义军关卡防线。早已得知消息的忠义军前军统制魏东升和副统制鲁震东亲自出关隘迎接众人鲁震东见到方子安等人高兴的很,上次方子安说情救了他,他一直铭记在心,此刻见到方子安等人,殷勤备至,准备了茶饭热水,命人好生的照顾使团一行。
来时天已晚,众人连夜赶路都很疲惫,便决定在五马山关口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封龙山大营。晚饭后,魏东升和鲁震东来找方子安说话。方子安本很疲乏,但却也不得不见他们。
落座后,魏东升道:“适才我们听若梅小姐说了前几日你们在西山阻击金兵的情形,令人钦佩不已。方大人一行以数百之众,阻敌数万,实为壮举。我等听到这件事,心情都很振奋。所以我忍不住和震东兄弟一起来拜会,表达钦佩之意。”
方子安摆手道:“也没什么,占了地利之优罢了。主要是拖延一下他们。让你们有时间做好准备。”
魏东升道:“是,三天前,大统领召集了会议,做了布置和动员。这一次金兵攻来,必然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要打的他们落花流水,惨败而归。”
方子安笑道:“有信心自然是好的,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这一次金兵来了数万人。我听说南边壶关也有上万金兵虎视眈眈,可能要形成合击之势。这一次可不是闹着玩的,金人是要决意剿灭了八字军的。”
魏东升笑道:“金狗做梦都想剿灭我们,可是想归想,却又怎会如他们的愿。金狗胆敢进山,他们便是自寻死路。大统领说了,这一次要让金狗有来无回,来多少杀多少。”
方子安道:“但不知大统领做了什么布置?我知道这么问不太适合,毕竟那是你们的机密。”
魏东升忙道:“方大人这便见外了,还有什么事能对方大人保密的?方大人可是咱们自己人啊。其实你不问,大统领也会亲口告诉你。不过既然方大人问了,我便代大统领回答。大统领说了,敌军气势汹汹而来,却不知我大营地势险要。光是我五马山关口,他们便无计可施。更别说主营寨地势更为险要了,他们想攻进来,那是比登天还难。所以大统领的意思是,咱们步步为营,在咱们五马山关口和封龙山大营坚守,教他们无计可施。”
方子安皱眉沉吟道:“道理是没错的,不过恐怕没那么简单。首先一点,你们物资储备是否充裕?能坚持多久?若对方围困日久,补给断绝,岂非不攻自破。其二,金兵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