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无际泛蓝的黑夜侵袭了所目见之地,银白身影点缀在崖边。见着她,帝神便停了脚步“…阿韵。”
药韵却并未回头,她的目光仔细又认真的注视着从手掌中凝出的又一片“忆影”,望着这一片又一片的“忆影”悠然飘散,远去。慢慢的,混入了那漫山遍野的“忆影”之中,再也分不清。才叹到:“卓郎,…许久不见了。”
“药神谷闭谷三千年了,阿韵,我望着你能出来,可我,无颜见你。”帝神表达着自己的忧虑和无奈。
药韵垂了眼眸:“药神谷闭了三千年,可,帝神殿与药神谷的私道却从未关过。”是不想来还是再也没有再走过那条专道,都无非一个原因。
想着这三千年默默等待的日子,眼光随着思绪便飘远了。她知道这是多么可笑,可是她还是等待了三千年,因为或许,或许有那么一天,他真的悔了呢。她曾如此痴痴的想着。
“卓郎……”她唤他,一如以往的亲切,却依然不愿回首见他。“你说,我若不应,你不会与她结契…”泪无声的落了,又无息的消散了:“可你会予她神格,为她筑‘凤神殿’。迎了她全族‘荣归故里’,重回神界。”那时,她才知道,他的心,再也回不来了。
帝神默然,难以给予他那可怜的人儿名正言顺的帝后之位,他亏欠于她,他总想着补偿她,即使他知道,其实无论是什么也无法弥补这份亏欠。
“我在‘药神谷’等了你三千年。”药韵扯了扯嘴角,似笑又似哭“可如今,我知道,我等不到你了。”
帝神转眸见这些承载着他与她这数十万年经历的“忆影”,想说些什么,眼前掠过那如花般娇艳的笑颜,终是吝啬于吐出一个字。
“我便想…”药韵望着那看不清楚的崖底“我该放了你,也放了我…”泪不断的落,止不住,断不了“…可,我怎么舍得呢?我舍不得啊。”
“怎么才能忘了一个人呢?”“凤神殿”筑成之际,七情神明等来了一位喝醉的药神。
七情神明挥手让殿中侍官退下,放了手中的书,从塌上起了身。见着这位不速之客一脸苦痛之色,抬手倒了一杯茶推过去“‘忘人’?还是‘忘情’?若想忘了一个人,许久不见,自然也就忘了。于神明而言,这是如此简单之事。”
“…”这位在所有神明眼中永远波澜不惊,雍容尔雅的女子却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忘不了,怕是再予我万年时光我也难以忘却。”
七情神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便毁了与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求前辈赐教。”药韵起身正礼鞠了一躬。
七情神明抿了一口茶“将所有记忆凝成‘忆影’毁了就是。此后走一回‘落神崖’…”说到此,七情神抬首看了药韵一眼“…万世以后,‘忆影’的碎末也就烟消云散了。那时,无论是‘人’还是‘情’都将消散的一干二净了。”
药韵默然,闭了眼,睁眼时眼中一片清明,无了醉意“多谢了!”转身便离开了。
想至如此,药韵又抬头开始凝今日这最后一片“忆影”,正是帝神上“落神峰”这一路经历“所以,或许,我可以忘了你。也忘了这不尽岁月的相依相持,也就…再不爱你了。”
帝神听此,不禁皱了眉。环顾这四野的“忆影”,心却有了许久未曾出现的惶恐,却怎么也寻不得那令他如此的源头。或许是说,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令他惶恐不安。
“那,便也如你所愿了。”凝视着这最后一片“忆影”的成型,她知道,这便是他们最后的结局了。反手一推,这片“忆影”便也融入了那无边的“忆影海”中“毕竟,即使是‘凤神殿’,于你与她而言,都是委屈。”
药韵终于还是平和的笑了,至此时,药韵再未看过他一眼,而后,一跃而下。
“阿韵”本能般的,刹那间,帝神便踏出山崖,伸手即将拉住药韵时,药韵反身看他,挥袖划出利刃“三千年前,你求的事,我应了。”
帝神却不惧这利刃,硬接了这次攻击,不顾被划伤的右肩,依然伸手去抓她“你若心有不愿,你细细于我说便是,我没有不应的。”而于此时,无数彩光飞升于空中,又飞往神界各处,在刹那间炸裂,帝神有感,回首去看。
“你”帝神不可置信的去接那已归无的彩光,待确认了这毁去的是什么时,方回首想去质问,却见那已远落而去的女子已快看不见身影了。
药韵已闭上了眼,在那无数“忆影”炸裂之时,那数十万年的岁月中关于他的所有身影都被抹去了。她亲手毁了所有承载他与她的记忆。
这数十万年他们相依为命的记忆,在这万千世间里,便永生永世只他一人记得了。除去他那逐渐淡去的记忆,将再也没什么可以证明他那段痛苦挣扎的岁月了。想到如此,帝神不禁停住了脚步。再回神时,她已再不见身影。在这万千大小世界之间,他再也寻不见她,也再也寻不回她了。正如那段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和那永不恢复的记忆。
他,终于永远都是那高高在上,万人敬仰,凤族全族唯一的依靠——帝神了。
……
“七情,你怎敢如此蛊惑她。她便不是帝后了,也是一方主神。待她回来之时,必不饶你。”气势汹汹而来的风神,随着她那飞疾而来的身影,“七情殿”不断破碎倒塌。
“风袅,药神强行自毁‘忆影’,又直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