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一种刻毒的恶意。
杏娘闻言,全身猛地一颤,她用锐利的眼神狠狠地扫了那人一眼,厉声叱问道:“你说什么?”见杏娘的神色有异,那人的笑容变得愈加嚣张愈加傲慢:“嘿哟!一个卖国贼的女儿,还好意思在这儿叫嚣!”杏娘的心口好似被什么利器攫住了一般,她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心跳的加剧让她的呼吸一下子乱了节奏。
“住口!”突然,她大喝一声。
手中的流星鞭应声而出,一声宛若晴天霹雳般的鞭响,震裂了这条弄堂的石砖,也震裂了这条弄堂的安宁,在弄堂一边的墙壁上留下了一条突兀的裂痕,就像是天公无意之中为它辟出了一条蹊径,从而打通了上端被房屋屋脊阻断的阳光与下端的影子之间的界线。
那皂衣男子见杏娘挥鞭,当即目示身边的随从那几个人一拥而上,径直要来拿杏娘的臂膀。
杏娘紧紧攥着流星鞭,连抖了数下,那几个人被逼退了几步,一时无法近前;待得长鞭抽回之际,那几个人趁隙反扑;杏娘急忙纤腰一转,右手舞动长鞭。
只见一条黑影左右飞舞,风声虎虎,步步进逼,令人无法欺近。但弄堂狭窄,终非长鞭最佳用武之地,杏娘舞动数回之后,便觉地狭掣肘,长鞭难以施展。对方一人也发现了此运鞭之弊,待杏娘再次出招时,他斜刺里趁鞭影走低之时,反手一抓,抓住了正翻飞无影的鞭子末梢,与杏娘正好一头一尾抓住了流星鞭。
那人膂力胜人,挺鞭一抖,刚猛的手劲顺着长鞭如怒潮翻滚般冲向杏娘。杏娘手臂随之一震,虎口一阵酸麻,不由得惊呼一声,长鞭脱手而去,被那人夺了过去。杏娘被那一抖的后座力一弹,踉跄了几步,向后退了数丈。
皂衣男子等数人趁机将杏娘团团围住,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好似要将这失去利爪的猛虎置于死地。
失去武器的杏娘,就只剩下束手就擒的份儿了,但她并没有乖乖地俯首就缚。环顾这群恶犬,奴性的目光暴露着它们的贪婪与懦弱。那一刻,杏娘心中的骇惧被它们外强中干的本质给打败了,她笑了笑,好似是在自嘲,又好似是在嘲笑对方,那刚毅的眼神让这几头恶犬感到一种莫名的可怕。
这时,在这群恶犬的身后飘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怎么能对娘子这般无礼呢!”
说话者的语气表露出他是它们的主人。此刻他面带微笑地高坐在“玉花骢”上,神态悠然自若,进止雍容,正按辔徐来。及至二丈远时,玉花骢发出了一个响亮的喷鼻,似乎是在和杏娘打一个亲热的招呼。
“娘子,片刻不见,可还记得在下否?”坐在“玉花骢”上的那个人笑容灿烂,就算在这阳光不至的阴暗潮湿之地,他的笑容依旧保持着阳光下的热情。
“曹公子,在此堵我,可有何见教?”杏娘凝视着对方,目光警惕而沉着。
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杏娘敏锐地预感到曹衙内这一伙人在这时候出现,是怀着某种非善的目的来的。不过,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他们不仅认识自己的身份,还知道那些在临安里已经腐烂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