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言情总裁>梅心冻>第十八章 笼中燕

“所以,说到底,你办这场比舞是为了找到用这宣纸扇作舞的人?”

“正是。”

“司马公,普天之下,能用这宣纸扇作舞的人可多了去了,不说远的,就说此刻在这司马家里头,也不只我一人。”

“你是说绿天芭蕉?”司马丹摇头道,“或许她是可以,但是她不敢。所以,我还是相信道长所言,娘子才是此扇的有缘之人。”

杏娘沉吟道:“道长所言,此扇的有缘之人乃是一位临安女子,可是以纸扇作舞者,临安城中绝非我一人,其舞艺在我之上者,更是不乏其人;刻下,三日之期未满,司马公的有缘之人究竟何人,犹未可知,或许还未登门呢。”

“不会是别人了!”

“何以这么肯定?”对于司马丹如此坚定的回答,杏娘颇感意外。

“这次比舞,我专门请制扇工匠定制了三个样式的扇子,这三款扇子中,惟有你刚才所用的那把宣纸扇,我只定做了一把。可不幸的是,就这一把扇子,现在也没了。方才被下人移至库房时,不慎沾了水,已经没法用了。所以啊,就算今日再有舞者来,也无扇可舞了。”

没想到那把绕指跃舞、绕雪蹁跹的纸扇子几度被杏娘从风霜雨雪之间挽救回来,可最终,还是难逃覆水之厄,这样的结局,令人唏嘘,令人嗟叹。

“沾了水,没法用了?”杏娘的语气之中除了可惜,还有几分惊疑,“如此巧合,倒像是有人故意安排好的似的。”杏娘的声音毫不掩饰她对司马丹的怀疑。

“嗯——”司马丹皱起眉头,恍若不觉,还一本正经地负手踱步道,“我和娘子可是想到一块去了。这不就是老天爷故意安排好的嘛!不然怎会如此之巧?要我说啊,这就是天意!”

司马丹说完,咧嘴一笑道:“娘子,天意不可违啊。”

“若真是天意如此,我自不敢违。但我只怕这不是天意,而是有人要逆天而为。”

“逆天而为?”司马丹面露困惑之色,问道,“娘子此话怎讲?”

“司马公,说实话,您对您夫人的情意,我非常感动。所以,若我这一舞能帮您和夫人再续前缘,我是十分乐意的。可是——”杏娘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听着杏娘的话,司马丹心里稍见欣慰,可是杏娘的话没说完,他的眉头也就无法完全舒展开来。

“可是我并不是那把扇子的有缘人。”杏娘道,“如果你找我帮你,怕是你和你夫人再无相见之期。”

“啊!”司马丹大吃一惊,“我和盼盼再也见不着了?”心头的忧急瞬间打乱了他眼眶里的那副小算盘。

“我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有人知道了司马公你举办这次比舞的用心,也知道了使用此扇作舞之人便是你要找的人,是而,他就动了些心思使了些手段,让我稀里糊涂地做了那把宣纸扇的有缘人,同时,他又设法弄坏了那把宣纸扇,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那真正的有缘之人现身。”

司马丹一脸惶惑地听着,花了好长的时间,他那空洞而迷惑的眼睛里才渐渐清晰起来,但脸上的表情依旧透露出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迟钝与迷茫。

“何人要与我作对?”思之良久,司马丹犹似自言自语地问道,一双狐疑的眼珠子还在思索。

不过,这话一出口,他又马上自我否定式的摆了摆手,“不,不可能!我的那些家丁和下人绝不敢也绝不会做这种事的!娘子你多虑了!”

司马丹的语气很坚定也很强硬,这倒不是他对自己的人抱有绝对的信任(实际恰恰相反),而是他对自己管束下人的手法充满自信!

当年木盼盼为自己想的这个羁縻人心的办法——以毒御人,确实有效。只三次杀鸡儆猴,便将那些浮动的人心给震慑住了,不仅如此,手下之人唯恐毒发,再无一人敢怠工,也再无一人敢不尽心,更遑论怀什么二心了。

只是不知是此计太过阴毒,还是那些下人内心的诅咒太过阴毒,竟不意折了美人的花期,累得她年纪轻轻地便香消玉殒了。

虽然这个被诅咒的人去世了,但这个被诅咒的毒术却并未因此而终止,就像这座燕子楼一样带着美丽的面孔和满腹的机心遗留了下来。

这不,那位移扇入库的端平,因为自己的这次疏忽,而被告知将停药一年。对于亲眼目睹过那三次“杀鸡”经过的他,很清楚停止用药意味着为什么,但还好,没有累及家人。

一双摇摆不定的眼珠子在一通诡谲而精明的盘算之后,停止了摇摆。

“我明白,娘子这样说,无非是担心自己帮不了在下,怕有负在下所托,所以故意编出这套说辞来拒绝在下。”司马丹微微一笑,于并不宽阔的眉宇之间露出少许宽容之色,“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就是我要找的人。”

杏娘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这个对下人极度不信任而滥施毒术的人这时竟会如此坚定地相信那些与之离心离德的人。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他这是在扞卫自己的尊严,也是在扞卫自己长期以来以毒御人的成果。

“司马公,并非是我要拒绝你,而是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杏娘再次申明道,“你要找的是临安舞娘,可方才那份丹书,你也看了,我原籍汴京,只是暂时寄籍临安而已。而且此次前来,也并非为比舞而来,登临贵府,也是事出突然,事出有因,此中情由,司马公业已知晓。”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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