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委曲陈情,泣涕沾襟,动人心弦,感人肺腑。
可惜,师潇羽听罢,不为所动,还嗤之为矫作!
当下,她一摆手,截断了昆莫的话语。
昆莫愕然地抬眼望着她,只见她掏出碧落箫,然后款步窗前,临江远眺,带着那副清甜的嗓音道:“昆叔叔,你和我都不是喜欢虚情假意的人,所以这样的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那碗臊子面应该还得一会儿,你可以再想想。”
“老天爷,他刚说的不算数,你就当没听过,再给他一次机会。”师潇羽将碧落箫合在手心,一面虔敬地向天祈祷,一面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向昆莫道,“昆叔叔,我刚向天许了一件事,只要你这回说的是实话,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另外,我还向上天求了一事,只要你说了实话,就保佑你和典叔叔这次找到秦姑姑,再也不要——错过了。”
这是一个悦耳的声音,却是一个恶毒的诅咒!
如果是铁鹞子,也许她那娇嫩的脸上此刻已经又多一抹红色的云霞。
幸好此刻堂下坐的是脾气向来极好的昆莫,虽然他觉得她可恶亦可恨,但他绝不会轻易对她动手,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不过他身边的昆吾刀似乎并不那么善于忍耐,无声胜有声的呻鸣之中,它很想一刀贯穿了这张天真无邪的面孔。
“你!!!”
昆莫咬牙切齿地从齿缝间挤出了一个饱蘸愤怒的字眼,一笔一划都带着尖锐的锋颖。
耳力绝伦的师潇羽听出了他的愤怒,却没有看到这个字的锋芒,也没有他在克制愤怒隐藏锋芒时的表情。
她信手转动着手里的碧落箫,双目遥望着风平浪静的江面和一尘不起的道陌,间或敛眸倾听,清晨的微风徐徐地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亲吻着她骄傲的额头。
倏而,紫箫声袅,流霞泛声。
那缕自作多情的晨风携卷着这缕箫声在这方山水之间悠扬而来,逍遥而去。
忽然,师潇羽停下箫声,临风凝睇,因为不知何时江上飘来了一叶浮槎,正循着箫声缓缓而来。
但细瞧槎上,一个船夫,一个老翁,仅此而已,师潇羽有些失望。不过看着那竹槎在江心逐浪飘荡,沉沉浮浮,随时会有倾覆之险,她不由得为之悬心,看那破陋的舟筏弱不禁风,别说这数九寒风十里江浪了,哪怕一朵小浪花拍在它身上,都会让它浑身一个激灵。
“我想好了。”
师潇羽正想看这两个可怜的老人能否安全靠岸,身后的昆莫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师潇羽回望了一眼,信步回席,见昆莫跟前的杯中物一滴未减。
“你得保证,今天我跟你说的,你绝不会外泄于第三人!”昆莫警告道。
“我保证!”师潇羽满口答允,或许是答得快,显得有些轻率,昆莫一直盯着她,似乎在等一个“足够恶毒”得誓言,师潇羽瞧出了他的心思,补充着可道,“怎么?不够?”
“生前一杯酒,然诺心无二。师乐有信,秦樵共鉴。”
“好!师乐有诺,秦樵有信。咱们一言为定。”
小林子初次见面,二人也是这般定下约定,今日之会面,其实也可算得是昆莫履约。刻下,二人复又以此为约,师潇羽朗声作答,一如当初之率直。
“茶过三沸,可以用了。世侄女,过来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