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师潇羽与杏娘和沈无烟三人出得玉钟轩来,正准备前往时,在一拐角处,恰与出来洗手净面的墨尘“不期而遇”。
四人立于道路两旁,相对行了见面礼。
“柳夫人、杏娘,在下有话要对祁夫人说,二位可否先行一步”墨尘的语气很客气很委婉,但神情不容拒绝。
“这”杏娘和沈无烟皆看出墨尘的出现并非巧合。
闻着墨尘身上的一股淡淡的酒气,杏娘的脸上还不禁露出了一种不安之色,虽说四周时有吴门的护院和侍婢仆役往来走动,但终究瓜田李下,须当避嫌才是。
“若二位不放心,也可以留下。”墨尘似乎看出了二人的顾虑,故意说道,不过,他这话更多是说给师潇羽听的。
沈无烟听后,忙摇头讷讷地连说了几个“不”字,显然是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可以反驳的理由;杏娘没有开口,因为在她开口之前,墨尘已经用不容置喙的眼神暗示了她:闲话莫听,闲事莫理别忘了,你还有求于我呢
“两位姐姐,你们且先去,我一会就来。”师潇羽没有让两位姐姐为难,再者,她也确实有一些问题想问墨尘。
“那那我们先去准备啦。”沈无烟的眼神之中透着不安,此中的不安倒不是她觉得这孤男寡女独处有什么不妥,而是这两人之间横亘着太多无法言语的东西,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变成一道无法挽回的鸿沟。
“嗯。”师潇羽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尽管那是假装的。
“时辰不早了,你抓紧点。”杏娘婉转地提醒着师潇羽,转身又对墨尘道:“五爷,祁夫人身子弱,还望您长话短说,免得她着了凉,还让祁爷忧心。”
尽管杏娘的话让墨尘感觉自己的心被刺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客气地还道:“在下定当要言不烦,还请杏娘放心。”说完,他微微侧过身来,略带一丝不真诚的歉意恭请两位无关人士速速离场。
目送杏娘和沈无烟远去,师潇羽首先发问道:“墨五爷,找我何事”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气,但墨尘却觉得有些陌生。
“墨五爷呵呵两年不见,咱俩说话都如此生分啦。”墨尘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地表露着失落。
“是啊,都两年不见了,怎能不生分呢”
“这样,我还是像以前叫你潇羽,你也像以前一样唤我,如何”墨尘的语气和他的脚步都在一点一点地往前试探。
“五爷留我就是为了这一声称呼”师潇羽催促着对方直接进入话题,她的语气一直很冷淡,此刻更是有些不耐烦。
“不是我找你,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墨尘欲言又止。
“不如在你问我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对于师潇羽略显唐突的抢断,墨尘并不十分惊讶她从来都是个藏不住问题的人,只是他有些好奇那个让她这么久才开口的问题会是什么。
“五叔五叔有没有跟你提过”师潇羽想了想,决定还是开门见山:
“他当年去九嶷发生过什么事情”
“这事谁跟你说的”
良久,闻言而骤然失色的墨尘才抬起眼来看向师潇羽。
师潇羽看着他深沉而忧郁的眼神,迟疑地停顿了一下,而墨尘则一脸峻肃地反问了她一句:
“是祁穆飞吗”
那直截了当的语气里透着一个男人的不忿与不甘,犹似在怪怨祁穆飞向她说了不该说的秘密,而眼神里则深深地强掩着一种怅然若失的苦楚。
“呃”师潇羽摩搓着手背,忽然口讷了起来。
在略显凝滞的空气里,她仿佛听出了一段已经变调的弦外之声,但由于声音来得突然,她没有丝毫准备。不过,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应该为祁穆飞辩白。
可她还是没有来得及。
“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跟你说的。”墨尘悻悻地自语道,好似已经找到了自己问题的答案。说话间,他的双手还捏成了两个石头般的拳头。
“他没”
“你不用替他说话。你既然相信了他,又何必再来问我”
师潇羽试图再次张口,可话到嘴边,还是被墨尘给打断了。这次,他似乎还怪怨起了师潇羽,话没说完就把身子转了过去,以此来表示自己拒绝听闻与“他”有关的一切偏袒之词。
“我不”
“难道说”忽然,墨尘转过身来,带着一种喜出望外的眼神向师潇羽望了过去,“难道说你心里其实还是不愿相信他说的”
“啊”师潇羽一脸惶惑地看着对方,不知其所恨,更不知其所喜,“你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听着墨尘没头没尾的几句近似于自言自语的话语,师潇羽的心绪变得更为混乱了,腹中原来的疑团还未解开,又添了新的疑云。虽然,她从中仿佛听到了一些她所不知情的事情,也仿佛听出了对方为什么恼恨,但仔细一回味,所有的一切却仿佛都是模棱两可的。
“我就知道你还是相信我的。”
墨尘兴奋地展露着笑颜,犹似一件遗失已久的宝物突然失而复得了。
师潇羽茫然地看着他右边脸上那个若隐若现的酒窝,那里蕴藏着这个人让人永远都无法理解的自负,也潜藏着他让人永远都无法破解的机关。
“不,不,不是”在一连串仓促的否认之后,师潇羽最终还是放弃了对那个问题的探究,“还是算了,我不问你了。”
她不想把一个简单的问题最后变成一个复杂的问题,她也不喜欢两人对话间那种令人莫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