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她从未与人诉说过且从未敢倾吐的往事,为什么方才她却说得那么平静
早上还怒目以对、涕泪纵横的她,为什么突然言笑晏晏,恍若云过天空一般
她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事情是想开了还是又走入了某个极端之中
祁穆飞心里有许多疑问,还未敢脱口,却被要求先回答她两个问题。祁穆飞点了一下头,期望可以从她的问题中找到些蛛丝马迹,来解开自己心中的谜团。
“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这是师潇羽的第一个问题,一个严肃的问题,语气却甚为随意。
面对师潇羽如此直截了当的问题,祁穆飞愣了一下,突然得不知该如何作答。不过师潇羽并没有让他为难太久,“好了,你不用回答了。下一个问题。”
而仓促的祁穆飞既没有整理好应答之词,也没有提取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便被师潇羽戛然打断了。
师潇羽略一迟疑,一脸忸怩,似乎这第二个问题颇为难以启齿,确切点说,应该是,羞以启齿。师潇羽垂首低眉,将身子略略往前一倾。祁穆飞屏住呼吸,竖耳聆听,只听其隐约其辞地低声问道:
“你昨晚有没有有没有塞小娃娃到我肚子里”这是师潇羽的第二个问题,一个荒诞的问题,语气却甚为认真。
祁穆飞又是一愣,不过俄而即恍然。
天真的师潇羽并不清楚男女之事,她的母亲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族中也没有亲近的女性长辈,故而在其入门之前并没有人教过她;而过门后她就病倒了,也无暇让苏子婆婆教她这周公之礼;醒来后,一连发生的事情,让两人形同陌路,自然也不曾想到这层。傻傻的她只是从旁人那里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中,便误以为然了。
此刻面对师潇羽眨巴眨巴的双眼,他不仅觉得乖谬得可笑,又觉其单纯得可怜。他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问道:“你听谁说的”
“你管我听谁说的,你只管回答你自己的就行啦。”那微微撅起的嘴唇也似乎威严凛凛地在传递着主人的一道指令:不许岔开话题。
“昨天我也喝多了,我不记得了。”对于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师潇羽自然不乐意:“你骗人。不说就算了。”师潇羽悻悻地向后一靠了下去,脸上挂着一副“我早晚会知道的”的表情。
两个问题,祁穆飞几乎都没有回答。
“你问完了吧”
“你也有问题要问”师潇羽疑惑地瞟了一眼,但转而她就明白了他想问什么。
“你今天到底去哪了”祁穆飞其实准备了许多问题,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没有选择那个最重要的问题。
“去我爹坟前,说你的坏话啊。”师潇羽不假思索地回道,似乎早就预想好了问题的答案。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俏皮之色。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自己怀里掏摸了一会,却没找到,她顿时着急了起来。
“你在找这个”祁穆飞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在师潇羽的面前。
“呃”师潇羽一把抢在自己手里,摸了一下信封,信封上空白无字,又用手指检查了一下信封的厚度,觉得和印象中的厚度差不多,便放心了下来,却也不打开检视。过而,勾着头瞧了一眼祁穆飞,试探着问道:“你打开看过了”
“没有。”
“真的”
“我不是才答应过你么,怎么一转眼,你就不信我了”祁穆飞反诘道。师潇羽斜瞟了他一眼,然后将那信封收在了枕匣之中。
祁穆飞的目光一直跟随着那封信,直到那封信被收起,他才问道:“这是什么”目光还停留在那封信所在的位置。师潇羽转眸瞥了他一眼,两颗眼珠子溜溜一转,失笑道:“这是一封情书”
“既然是情书,那我就用不着看了。手下败将的信,不看也罢。”祁穆飞撇了撇嘴道。
尽管祁穆飞心里头疑云重重,而且他还几乎百分百确定这封信就是自己诸多疑问的答案,但见到师潇羽笑颊粲然,他也不愿再追根究底。
“坐了这么久,累不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
“哪里”
师潇羽揉了揉肚子。
“”
师潇羽失声一笑,嗔道:“你在想什么呢我说我肚子饿了从昨晚到现在,我都没有好好吃上一粒米饭呢。”
当师潇羽手抚肚腹佯装严肃的表情跟说自己肚子不舒服的时候,祁穆飞竟然莫名地震惊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感到好笑,即时用这摇头一笑掩饰了自己的尴尬之态,又说道:“那我让他们送饭菜过来,你先填饱肚子,再好好休息。”
“你不陪我一起吗”祁穆飞站起身来,准备去吩咐丁香她们,师潇羽似乎看出了其有离开之意。
师潇羽殷殷挽留的眼神,让祁穆飞有一丝意外,也有一丝惊喜,不经意间还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