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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剑为唐发自人间,向那山巅石佛而去。
人间有意,天地有气,那剑叫唐,一离手,便带着约摸数里长的白色湍流,直击那佛祖石像。
剑的速度并不快,但地上人却看不到那剑的本体,能看到的便只有一条滚滚清河在逆流,浪头高涨,河水澎湃汹涌,它发自人间,向天穹处流,逆而行之,欲淹没那佛。
天地浩然不屈意,滚滚长河逆势流,它并不屑隐藏自己的声势,所以地面古寺里的所有人根本不须看便能知道,那是一把剑,很利,是一群人,很傲,那是一把汇聚唐人意志,已足以撼天动地诛杀神佛的神剑。
磅礴秋雨向烂柯,而烂柯却笼罩在金色佛光里,清河流淌自行其道,毫不理会瓦山之下烂柯寺内众人的目光,理所当然的要涌向云巅。
瓦山之巅有佛,其身半数没于云雾之中,左手单掌合十,右手则作拈花之态,面目庄严慈悲的俯瞰人间。
高佛坐看笑人间,这就是佛,而往日那高高在上的佛今日以世人之名显露慈悲,欲替世人消除那所谓来日灾劫,是以,它发出了一道无上佛光,但对某一类人而言,他们不须被代表,亦不认为那是祸,故此,他们发出了自己的声音。
烂柯寺里的诸人震惊地抬头看着那道神剑,七念那苍白的面庞充斥着骇然之色,面对那剑,有过一瞬深思的他阖上双目,默宣一声佛号,叶苏双眉微挑,唐微微一叹,叶红鱼满是兴奋,莫山山则若有所思,他们都知道,那剑将至,那佛将诛。
秋雨入河浪头涨,汹涌澎湃的河水终流至山巅云雾处,似洞穿腐石般自然简单,如洪水降临般凶猛无情,一阵如雷鸣般巨响过后,长河水行过高佛,流向云端,而高佛则已淹没在浪潮里。
佛祖石像没了,被滚滚长河齐胸截断,半截巨佛化作数百块巨石向着山下烂柯寺滚落,无数烟尘冲天而起,声势似雷震,久久未熄。
逆流长河化作一道流光飞回到朝小树手中,他手握残剑,脸色有些苍白,但他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提剑归鞘,抱剑于胸,抬头望向寺外那道秋风。
佛没阵消,笼罩着整座烂柯古寺的金色光罩顿作虚无,再也无法阻拦那磅礴秋雨,那道秋风。
一道风入了古寺,转瞬之间,连入十七殿,连破十七座古钟。
现在,这风破了寺门,来到了烂柯后寺石坪,他没有去看哑巴,道士,魔人,而是立即来到宁缺面前,看着他与脸色稍缓的桑桑二人,带着歉意说道:“抱歉,小师弟,我来晚了!”
看到来人是大师兄李慢慢,宁缺很是激动,他知道,此刻起,是真正的无人能动的了桑桑。只是当他看到大师兄那身破旧的棉袄上多了无数道口子,那绽出的棉花上已经沾染了血渍时眉宇当即紧蹙,他知道大师兄已经受伤,是因为他和桑桑才受得伤,他看着身前面带微笑的大师兄李慢慢,道:“大师兄,我…”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清啸自寺外传来,那清啸满是怒意,且惊了秋叶,乱了秋雨,随后,轰鸣巨响不绝于耳,地面为之震颤,瓦砾烟尘更是雨浸难散。
动静之大,让人瞩目,所有人也都知道来者是谁,他们前望寺门,满是骇然。
佛光大阵被破后,瓦山古寺烂柯便没人能阻止来人的前行,他如一道狂躁飓风,瞬入十七殿,连毁十七殿,直到前寺俱毁,他才顶着高冠来到石坪诸人眼前。
磅礴秋雨落,殿毁终有声,君陌持剑共雨来到后寺石坪,任由秋雨熄烟尘,浸衣衫,无视着七念与后寺佛殿诸僧对其的不灭怒意,阔步来到李慢慢跟前。
师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在确定宁缺桑桑无碍后,君陌便看向另侧抱剑于胸的朝小树。
朝小树怀抱着剑,直挺挺的站在石坪上回看着君陌,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因为刚才那一剑并不简单,因为那一剑远超过他自身的境界,是以此时的朝小树已无再战之力。
只是此时他不仅身处佛宗古寺烂柯,更是代表着道门青云第一次踏足世间的形象与脸面,所以叶红鱼来到了他的右侧,莫山山站到他的左侧,而他们就代表了姜明。
“多谢三位出手助我小师弟。”君陌持剑看着朝小树及叶红鱼莫山山三人,忽然躬了躬身,“今日之恩,我书院铭记在心。”
朝小树抱着剑,直着身子开口回道:“家师与夫子是好友,宁缺与我更是兄弟,而我是唐人。”
短短一句话已然表明了一切,所以君陌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当即转身看向阖目的七念,只是看着七念那副看似慈悲的面孔,怒意就难以遏制的君陌,蹙眉喝道:“秃驴…都该死!”
说完,君陌骤然抽出铁剑对着七念就是直斩横切七十七记。
君陌的骤然出手,在李慢慢宁缺等人的意料之中,亦在七念的意料之中,可如此不留情面的攻击,却在七念叶苏唐等人的意料之外。
七念骤然睁眼,动禅念,结莲花印,张开已阖十六年的嘴巴,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疾!”
一念生,一念死,一念白骨肉生,一念不死不灭。
可七念只是七念,与君陌相差不可以道理记,何况七念已然受创,铁剑似削冰切雪般破护罩,断法身,就在君陌准备一剑断喉之际,一柄木剑突至,拦下了这剑。
“宁缺无事,而哑巴已然重伤,烂柯寺诸殿更是全毁。”叶苏手持木剑站在七念面前,看着君陌与李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