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当天穹的第一缕光芒照进营地的时候,驻守的燕兵就发现原本盘亘在营地外的马贼,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无踪,而在燕兵与民夫的一片欣喜中,声声马蹄与尖厉的唿哨声却突然再至,伴着晨光,消失的马贼跨马掠风而来,不过,与昨日不同的是,那些马贼更加的警惕了。
恐俱,惊慌等再次席卷而来,那股磅礴的压力仿佛已扼住咽喉,让营地内的燕兵、民夫甚至是墨池苑的弟子们几乎都喘不过气来。
宁缺早就出了营帐,可他看到这些有些收敛,但却更加警惕的马贼时,他就知道昨晚定是墨池苑的人出手了,只不过马贼的这种变化却让他更加忧虑,因为这代表着马贼将会更难缠。
是以,他来到了正在训斥燕兵的酌之华跟前,问:“你们昨晚对马贼出手了”
酌之华先是吩咐着燕兵拔营整队,立即出发,而后才回过头对姜明肯定的说:“自然,否则昨晚营地怎会如此平安,那些马贼又哪会如此收敛。”
说完,便抛下宁缺,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拔营出发了。
看着酌之华离去的背影,宁缺又转头看了看更加警惕却又久久不散的马贼,一股郁闷之气由然而生,很想说一句白痴愚蠢之类话语的他,还是忍住了,最后有些愤愤的宁缺回到了自己的小帐,开始快速的整理打包。
不一会儿,整队完毕的队伍暂且抛下马贼,再次出发,徐徐的向着东北王庭的方向行进。
就这样,车队继续行进了数日,而马贼也小心翼翼的跟了数日,他们分成数支小队,扰而不袭,缀而不攻,并紧跟其后,可这样,就苦了护送的燕兵民夫等人,因为现在的他们,整日处于恐惧压抑的状态中,这种状态甚至还一日高过一日,时刻紧绷的他们,已处于崩溃炸营溃散的边缘。
知道不能再持续下去,且在已明确知悉姜明不会出手后,宁缺亲自找上了莫山山,他来到马车旁,对着莫山山说了一通后,二人于入夜时分摸上了马贼的营地,也十分顺利的杀了数名马贼。
可事情正如宁缺一开始所想的那般,这些马贼确实不简单,或者说,这些马贼的目的并不是什么粮草。因此,在之后的数日内,马贼依旧紧跟着,只是他们比之前更加警惕,且离得远了一些。
危险与压抑继续伴随着他们,尤其是之后的几日,马贼是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新的马贼加入贼团,粗略一看已约摸有六七百之数。可这本来也没什么,因为有姜明这个神符师在,所以宁缺一直认为他们最多就是吃些苦头,至于那些燕兵与民夫的死活,甚至会死多少,他才不会在意。
可这世上很多的事情,来的就是那么的猝不及防,你的想当然永远只是想当然,你认为不会发生的,通常都会发生。
是以,对宁缺而言最坏的局面发生了,在这日,宁缺发现原本处于马车内的姜明不知什么时候起离开了,而且离开的是悄无声息,毫无踪迹可寻。
但好在还留下了一张字条,只是这张字条让宁缺眉头紧蹙,脸色骤变,但这也只是一瞬,在那一瞬之后,宁缺恢复如常,开始认真思索杀敌之策。
是的,杀敌,而不是退敌。对宁缺而言,在某些时候某些人面前,是不能退的,死也不能退,要退也得在他亲手砍了那人的脑袋之后。
这日清晨,营地的燕将有感于马贼的数量,在准备独自领队突围之际,被宁缺发现后果断斩杀,他掐灭了冒头的火星,平息了还未发生的内讧。
之后在莫山山的支持下,由宁缺领着车队继续行进,于日暮时分,车队到达了一处类似于峡谷的低洼地区,此地距离王庭已经不远,有所明悟的他当机立断,决定就地扎营。
众人虽有不解,但在不久前刚刚斩将立威的宁缺面前,他的命令,还是没人敢反抗的。就这样,所有燕将,民夫开始在宁缺的安排的扎营结阵。
此时的天边一片血红,营地内道道炊烟升腾而起,在一片忙碌中,空气忽然为之一寒,大地为之一震。在他们的抬头注目中,营地左前方的草甸上,数百名马贼齐整的跨马而来,黑压压的马贼如同一团黑云,带给他们巨大的压力。
宁缺越过莫山山等人,径直的走到最前方,只是他每走一步,他的脸色就严肃一分,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双眼睛,极其凝重的死死盯着那名打头的蒙面马贼,而那马贼的身形,隔空对望的那一瞬间所带给宁缺的感觉,让宁缺下意识的蹙眉呓语:“你欠的债,该还了”
宁缺的声音其实不大,但对外的清晰,是以,她抬步走上前,问道:“你认识他们”
宁缺回过头看着眼前那张很是漂亮,很是可爱的面孔,这张面孔,这个人,让他不忍心说出欺骗的话语,在沉默了一阵后,他还是决定说出实话,因此,宁缺蹙眉望着远方的蒙面马贼,用着饱含怒火的语气厉声道:“当然认识,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他们的目标是我。”说完,他似乎送了口气,然后对着莫山山长辑一礼,带着歉意道,“所以我很抱歉,这些天倒是连累你们了。”
此话一出,莫山山沉默了,酌之华天猫女也沉默了,感受着沉默,宁缺突然摇头笑了笑:“先生说的没错,他们的目标只有我,也一直都是我,而且收债是我的私事,需要我自己来,也只能由我自己来。”
天猫女见此,当即拉了拉莫山山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