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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淅沥,自屋檐滑落而下,流淌的水珠四溅成雾,把视线模糊,让身影朦胧。
姜明和凯莎二人在雨雾中缓步离开了,走的很干脆,很利落,可他们留下的那几句话犹如一颗石子投入了池塘,惊起了水花,也生出了涟漪。
至少宁缺此时是无法平静的,他站起了身子,也停止了吃面,呆呆的看着雨雾中的身影,直至彻底消失于他的视线中。
朝小树也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前方,他在沉思,这种寂静直至桑桑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而碗里则装着一个煎蛋。
觉得有些异常的桑桑很是聪明的保持了沉默,他虽然好奇,但却也没有发问,只是把碗里的煎蛋递给了朝小树。
“谢谢!”朝小树对桑桑道了一声谢,只是他并没有继续吃面,而是转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已然紧盯着他看的宁缺:“我脸上是有什么吗?怎么盯着我看?”
“我在看你到底有什么特殊的。”仍旧盯着朝小树,宁缺自嘲着说:“你一个只知道打架斗殴的混混儿居然能够修行,而且还这么厉害,这也就算了,可你竟然能让他们亲自上门邀请你入门,还是大师兄?”
“而我如此心系修行之道,却连初境都摸不到门,甚至我都磕头下跪,求着入门了,他们也不收我,昊天老爷真是瞎了眼睛。”
朝小树听出了重点,直接问道:“怎么?刚才那二人很厉害吗?”
想起姜明的那只妖宠,想起定是天使的凯莎,想起姜明那不见深浅的实力,与书院夫子的关系,宁缺当即感叹道:“何止是厉害啊!就凭他和夫子是好友的关系,就可窥一二了。”
朝小树认真的问道:“他和夫子是好友?”
“是啊!”宁缺点了点头,说:“怎么,你想明白了是吗?”
“之前他们二人提到的南城姜府!”想起什么的朝小树,不急不慢的叙述着:“我记得那座府邸的前身好像是十几年前被灭门的宣威将军府,自此荒废了十几年,朝中大臣一直无人敢收,也无人敢居住,”
“可直到数日前,工部的无数巧匠们亲自上门为其修缮,我记得足足动用了有上千名工匠,可谓是震惊了整个长安城,而且据我所知,就是国师向陛下请旨,用的好像就是”说着,朝小树看向了宁缺:“夫子的名义。”
“这有何奇怪的。”宁缺强压下因宣威将军府而引起的悸动与内心的种种疑惑,转而平淡的说:“他们和夫子是好友,而他们来长安没有住的地方,让夫子请陛下赐一座废弃的府邸,这对夫子而言,很简单,对陛下而言,也简单,反正那府邸荒着也是荒着。”
“我不是惊奇,只是据此来看,”朝小树沉静着说:“能破天荒的请动夫子,再由国师亲自请旨,这恐怕不是好友那么简单,而且刚才以我洞玄巅峰的境界,我都没有察觉到他们二人的到来,甚至连他们的实力境界我都无法看出一分一毫,只是冥冥之中的感觉告诉我…他们很危险。”
“所以呢?”宁缺的脸色仍旧没有变化,只是平淡的说:“你也不想想,如果他们的实力很差,那能和夫子做朋友吗?能请动夫子和那什么国师吗?”
“小树啊,”宁缺抬起一只手放到了朝小树的肩上,笑着说:“你只需要知道人家很强,关系很硬,现在还想收你入门就对了,想别的没啥用。”
朝小树平静的回答道:“你说的也对!”
“那你呢?想好了吗?”宁缺继续说:“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一入门就是大师兄,那将来就是掌教,这不比你那什么金鱼帮帮主强多了。”
“我还要再想想!”朝小树并没有因宁缺的话语而下了决定,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他就要从幕后走上台前,鱼跃出海,但也意味着他在这长安城就要麻烦不断,是以他还在思考,是跃出这长安城,还是跃进另一方不知深浅,不知大小的湖或者海?
最后,他看向宁缺,沉声道:“我该走了,今天夜里的长安城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银子明天有人会来给你,然后他会带你去个地方。”
……
……
南城,姜府。
宽阔的府邸里灯火又亮了起来,在这漆黑如墨的雨夜里闪了又闪。
正堂里的姜明把收起的油纸伞放到一边,而后看着一身白色的凯莎,微笑道:“你觉得明日那个人会来吗?”
看着笑靥如花的姜明,凯莎思考后回道:“从你以往的行事,与此时的表情来看,在你心中,他会来得概率至少有80!”
“不!”姜明摇了摇头,沉声说:“我觉得只有50,一半的几率。”
凯莎微微一怔,露出了惊奇:“哦,为何?”
姜明摊开手,笑着说:“因为做任何事都至少有五成的几率啊。”
凯莎当即白了一眼:“很冷的笑话。”
语罢,凯莎就准备离开回房休息,这时,姜明突然说道:“书院开学之后,我们去一趟荒原。”
“荒原?”停下脚步的凯莎,带着疑惑转身问道:“何事?”
姜明面带微笑,认真的说:“我说了要搅浑这谭水,那这落点,就在荒原,又或者说…荒人身上!”
凯莎闻言,当即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凝神说:“你要去哪里传道?”
姜明笑着夸赞道:“不愧是凯莎女王,很聪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