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园树荫凉凉,即便身处炎炎夏日,亦不会有热腻之感。转眼间,映芸在园子里度过了七月流火,八月未央,已然入了九月授衣。
圣驾并未有回銮的打算,后妃们亦喜欢在园子里,不似紫禁城那般刻板无趣。
这日,嫔妃们请安后,映芸望了眼闲置的空位,朝阿奈说道:“你可知舒妃她染了什么病,这许多天都不见她来请安?”
阿奈漫不经心地收拾了茶具,道:“不来了正好,省得听些捻酸吃醋的话,娘娘您还惦记她做什么?”
映芸却道:“从前舒妃请安最是积极了,哪里舍得这么多天不来给我倒一倒胃口呢。”
阿奈仔细想了想,确实觉得可疑,遂停下了手中的活儿,道:“娘娘您这么一说,倒是有些奇怪,若说染病,也不见得时常宣太医进来,莫不是关起门来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映芸道:“你派人去悄悄打探一下。”
阿奈应了声,立时就安排了人去。
过了晌午,阿奈派出去的人回了口信,她便迫不及待地回了映芸,道:“娘娘,舒妃娘娘那儿有消息了。”
“怎么说?”
阿奈俯身附在她耳畔,低声回道:“据说是户部侍郎纳兰永禄献了一个女子入宫,现正由舒妃娘娘调教好了,预备送给皇上呢。”
映芸疑道:“外臣给皇上送美女?这事儿可不会有差错?”
阿奈道:“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先例,乾隆三年,江苏织造海保就是进献了两位女子,随戏班子入京,正是现在的怡嫔娘娘和她的亲妹妹柏常在了。舒妃让母家给皇上物色人,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何来历,竟搭上了舒妃的路子。”
映芸暗暗叹气,唉,皇上正是一块香喷喷的唐僧肉,惹得苍蝇蚊子都想来咬一口,说不定能因此鸡犬升天了。
阿奈又道:“娘娘,虽说皇上现在待娘娘一心,但总经不住她们三天两头地塞人进来。娘娘可要防着她们?”
“如何能防?”映芸撇撇嘴,道:“若真要防,只能在皇上身上捆一条链子,关进笼子里,才可高枕无忧了。”
捆上链子?还关进笼子?阿奈连连摇头,皇后娘娘当皇上是牲畜不成?这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了,又该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了。
映芸想着,又问:“舒妃准备什么时候进献给皇上?”
阿奈道:“这倒不清楚,不过,奴才听闻舒妃时常打听皇上的动向,这几日又频频往长春仙馆去,大概是想悄悄送人进去,也不一定。”
映芸轻轻一笑,道:“让人盯着舒妃,一有动静,即刻来报。我倒要看一看,什么样的女子,需得她这么神神秘秘的。”
阿奈撅嘴道:“娘娘,您还笑呢,不如直接去舒妃娘娘那儿把人赶走不就得了。”
“赶走做什么?”映芸满是趣意地说道:“就让她献好了,我也想趁机瞅瞅,咱们的皇上是不是真能坐怀不乱。”
阿奈甚是不解地叹气,她家皇后娘娘这又是想看好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