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后宫的请安礼制又重拾起来。映芸每天的懒觉泡汤了,早早地被阿奈从床上挖起来,一阵捣鼓,便去正殿接受嫔妃们的晨安。
皇帝独宠一人,她们虽然心底甚为介意,但无奈映芸是皇后的身份,也轮不到她们明面儿上来争风吃醋。不过,那些含沙射影,搬弄是非的话,倒也时常能听见。
譬如今儿的舒妃,闲聊地说道:“臣妾听说这几日皇上得了闲,便会去长春仙馆,一待就是大半天,也不知在做什么?长春仙馆是皇上登基前,与孝贤皇后的日常居所,总不过是在缅怀过往的时光吧。”
映芸知道她是故意给自己捻酸呢,便笑笑说道:“皇上长情,那是好事,难不成舒妃想皇上一天爱一个,转身就把人都忘了?”
舒妃用绢子掩了掩唇,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映芸眉目一挑,道:“孝贤皇后薨逝,皇上倒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怀念,改明儿,舒妃你要是没了,还真找不到哪个地方可以去缅怀一下的。”
舒妃霎时脸色难看极了,嘴角蠕动了一下,却也不知该如何接茬。
倒是一侧的颖嫔浅笑道:“皇后娘娘惯会说笑的,臣妾们能伴驾几年,已是荣幸之至,哪有福分让皇上时刻记挂着,也只有皇后娘娘您,能得皇上如此了。”
映芸微微笑道:“多日不见,颖嫔这嘴倒是愈发会哄人了。”
颖嫔腼腆一笑,道:“臣妾不过说几句实话。”
几人又坐了一会儿,映芸便遣散了她们。阿奈收拾着案几,道:“娘娘,您别把舒妃娘娘的话放心上,她那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呢。总说那样的话,非要娘娘您同皇上生了嫌隙才开心,后宫里谁不知道如今皇上心目中唯有娘娘您一人。”
映芸盈盈地起身,道:“我都知道,不过随口应付应付她们。时辰还早,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再回去睡个回笼觉。”
说罢,映芸耷拉着眼皮子,回寝殿补觉去了。
映芸刚走,阿奈正收拾着茶具,却见舒妃身边的大宫女碧瑶折返回来。
碧瑶往殿内张望了一圈,朝阿奈问道:“皇后娘娘不在吗?”
阿奈紧着酸道:“我家娘娘昨晚服侍皇上累了,趁着白天多睡会儿,等入夜了,还要陪皇上一同用膳呢。”
碧瑶跟了一个不受宠的舒妃,在阿奈面前也矮了一截,心底憋了一肚子的气。
阿奈又问:“你回来做什么?”
碧瑶绷着脸说道:“舒妃娘娘落了一条绢子,我替主子来寻回去。”
阿奈往舒妃的座位扫了一眼,果然见凳子下遗落了一条绢子,便捡起来给她,道:“给你。”
碧瑶接过绢子,暗暗朝她抛去一个白眼,扭头就走。
阿奈冲她的背影嗤了一声,暗地里呸道:“拽什么拽,舒妃也不过仗着母家的功劳。连着小小的婢子都这般没规矩,有什么可神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