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近日忙着过冬,映芸的寝殿日夜燃着炭火,暖烘烘的宛若春日。因到了孕后期,映芸总是腰酸背痛的,身上也浮肿起来。
阿奈轻轻地替她捏肩捶腿,玉珀则绘声绘色地说书,一人能分饰几个角色,逗得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荣熙嬷嬷眯着老花眼,凑在一旁亲手缝制了婴儿的衣裳,时而将花样拿给映芸看一看。
因明年的生肖属猴,映芸便画了好几张卡通版和q版的孙悟空,荣熙嬷嬷便照样绣上去,那手艺真真是极好的。
临近晌午的时候,五顺在外喊了声:“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皇帝已然撩开了厚厚的门帘,缓步入内,示意她们不必多礼,径自坐上了映芸对面的暖炕。
皇帝笑道:“皇后在做什么呢?朕在外头都听见笑声了。”
映芸瞧着玉珀说道:“正演着大闹天宫呢,玉珀的口技真是活灵活现的,我看等下一次宫宴,可让玉珀上台了。”
玉珀不好意思地低头,道:“娘娘谬赞,奴才这点小技,怎登得了大堂。”
皇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拣了荣熙嬷嬷绣篮子里的一副手绘画,道:“这也是皇后画的?”
映芸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点头道:“是啊,好看吧,绣在衣裳上,甚是可爱。”
皇帝微微皱眉,问:“皇后确定要朕的皇儿穿上这衣裳?”
后宫之中的皇子和公主,自打出生起都有专人缝制衣裳,除了贴身的衬衣外,嫡出和庶出的外裳自是有所区别的,而且多半是福寿图案。
映芸浅笑道:“当然了,我皇儿穿上了这衣裳,那一定是后宫最靓的仔了。”
皇帝暗暗摇头,略有担心,皇后这般不靠谱,终日有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往后教育嫡子,还不知会有什么新鲜花样。
映芸喝了口阿奈调制的奶茶,调侃道:“皇上今儿这么空?不用在养心殿写福赐福吗?”
皇帝嗤声笑道:“皇后都听说了?莫不是朕赐了纯贵妃一个福字,你都要吃醋吧?”
映芸唉声叹道:“一个福字,纯贵妃就能在后宫炫耀很久,各路嫔妃有的是人在吃醋,臣妾可不掺和。”
皇帝无可奈何地笑道:“皇后若是喜欢,朕也跟你写一个,外加一对春联,或是赋诗一首?”
映芸连连拒绝,道:“皇上,您打住吧!您时不时作诗一首,动不动盖个印章,这都是烂大街的东西,我可不稀罕了。”
乾隆酷爱作诗,留存的诗词四万三千六百三十首,是中国历史乃至世界历史上写诗最多的人。
若不及时给他泼一盆冷水,任由他发展下去,改明儿出个恭都要赋诗一首了。
可映芸这话说的,令殿内的人纷纷替她捏了把汗,能当众不给皇帝留一点颜面,古往今来,也就映芸一人了吧。
不过,让人费解的是,皇帝偏就吃她那一套,任她如何调侃挖苦,居然没有动怒。
皇帝冷哼了一声,道:“不要就算了,朕还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