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刘洪起用颤抖的手指着“马鹞子”李辅臣,最终也没敢骂出口了。
身着铁甲的精锐战士,对付这些野路子出身的土寇,简直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无论是势力庞大的郭三海,心狠手辣的刘洪起,还是颇有侠义之风的沈万登,都被李辅臣这一手吓了个够呛。
大明的正规军他们不是没有接触过。因为汝宁接近湖广,天气比较炎热,官兵着甲率也不是很高,他们之前还没有遇到过这般身着全甲的对手。
若是舜王麾下个个如此,这大明天下恐怕就要改朝换代了。
郭三海、刘洪起和沈万登各拥兵一方,彼此之间也颇有些矛盾
如今见郭三海和刘洪起都吃过瘪了,沈万登继续煽风点火道:“舜王麾下真是精兵强将,能者众多。特别是这位小将军武艺非凡,杀‘盐寇’的人如同杀一只鸡一般!”
刘洪起闻言差点把满口牙齿都咬碎了,可是他依旧不过出言不逊。
刚才李辅臣果断凶残和之前关于“顺贼”传说的种种暴行,早让他不寒而栗。
见没人给他台阶下,他只好自己找台阶下,打落牙齿和血吞道:“临场较艺,那杨四学艺不精,为人所杀,须怪不得别人,我亦无话可说。”
“只是牛先生千里迢迢而来,想必不是要来向我们几个炫耀一下武力。不知有什么事情,不妨划出来个道道,我们接着便是。”
牛金星见他们终于识相了,这才挥退了“马鹞子”李辅臣,拱了拱手道:“我是个读书人,素来不喜欢打打杀杀之事,若是能够把道理讲明白,那是极好的!”
“近年来,天灾不断,群雄四起,遭到官兵多番围剿。君不见禹州任辰好大的名气,结果兵败身死,连累一家老小。”
“幸天降舜王,宽宏仁德,为众义士谋取生路,被众人推举为‘三十六营盟主’之位......”
牛金星刚讲到这里,郭三海有点坐不住了。三人之间,郭三海势力最盛,颇有号令汝宁群雄之心,焉能容忍张顺在太岁头上动土?
他不由厉声打断牛金星道:“我等汝宁之寇,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舜王身为陕西三十六营盟主难道仍不知休,还想号令我河南汝宁之人不成?”
牛金星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笑了半晌,笑的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方才目光炯炯的看着盛之友、刘洪起、沈万登问道:“你们也是如此想法吗?”
盛之友、刘洪起和沈万登不由垂下头,默不作声,看样子是默认了郭三海之言。
牛金星不由昂首挺胸道:“舜王志在天下,岂有陕西、河南之分也?”
“舜王麾下有陕人,有晋人,亦有豫人;有降官,亦有从寇;有平民百姓,亦有一方大员。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单凭本事。有功赏,有过罚,天下豪杰归心,岂独汝宁哉?”
“牛某不过是宝丰一举子罢了,独自投之不过数日。舜王礼贤下士,愿用吾计,故而擢我至军师之位。”
“尔等各拥兵一方,又知用兵之事。如今天下大乱,岂无建功立业之机?”
牛金星一席话,道说的盛之友、刘洪起和沈万登眼睛一亮。
他们虽然已经起兵,号称“义军”,其实不过占上为王的土寇罢了,哪里敢与流窜数省的陕西义军相提并论?
像张顺这般攻城略地,割据一方之人,更是令他们想都不敢想。
如今他们的志向也不过是占据一处山头,作威作福罢了。如今他们听说牛金星投靠张顺才几日功夫,便深受重用,亦不免有所心动。
郭三海自家知自家事,岂荣张顺、牛金星插手汝宁之事?
他不由冷笑道:“既然如此,玄德水龙大帝任辰败亡之事,舜王又在何处?”
“弟兄们没出过远门,不知道其中的门道。老哥我之前亲自前往禹州走了一趟,只见那任辰的脑袋悬挂在城门口,都风干了!”
“要我说,这造反之事,咱们还是得慎重……”
“哈哈哈!”牛金星听了一半,不由笑着打断了郭三海的话,“都做贼了,在官兵眼中又有何区别?”
“难道做河南府的贼,落到官兵手里就要杀头;做汝宁的贼,落到官兵手里就被奉为座上宾不成?”
郭三海闻言顿时哑口的是汝宁的事儿只能我郭三海做主,舜王不许插手。
但是他没有能力,也没有实力做到此事,更不敢当真众人的面说出此事,难免被牛金星用言辞堵了个正着。
其实这事儿盛之友、刘洪起和沈万登也心知肚明,他们也乐得见牛金星堵住这厮的心思。
话都说到这份上,差不多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沈万登不由主动问道:“道理我们都懂,只是不知舜王怎么打算?”
牛金星嘿嘿一笑道:“舜王准备许你们三个总兵之位,但是你们要听从舜王盟主令!”
其实张顺哪里许什么总兵官之位,不过是让他实际从权罢了。
牛金星也真敢张口,他笑道:“当初禹州任辰麾下一两个帮闲,一个唤作陈金斗,一个唤作李际遇。”
“这两人识得真主,一个成为元从,一个成为嵩山营总兵,威震嵩山。”
“而那禹州任辰自视甚高,不肯屈居舜王之下,义军苦口婆心劝之不听,如今都成了风干肉了。”
“诸位若是识得机会,便能鲤鱼跃龙门,一举摆脱贼寇的身份。若是运气好点,成为开国元勋亦非难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