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听了李际期的言辞,如何不知道他以大言哄他?
莫说在封建社会了,就是在后世的****制度下,又有哪个国家能做到“男战女耕,老少运辎重”?
不过两世为人的良心告诉他,不允许他坐视不理,让那么多百姓毫无价值的饿死在田间地头。
无论是仁义道德也好,还是帝王心术也罢,他都由不得大面积饥荒在自己的地盘上发生。
张顺主意已定,便问道:“义军粮食尚有多少?可有统计?”
红娘子早心有成算,施施然道:“原本义军存了十万石左右,后来又购进了三十余万石。只是后来与官兵接战,人吃马嚼,招募丁壮也耗费不少。如今算下来,还余四十万石。”
张顺稍作思量,一咬牙道:“那就拨出二十万石,权作救灾之用!急令攻略诸县的将领,务必查封该县一切粮仓库房,盘点其中存粮多少,以备调用。”
张顺此话一落,顿时满堂哗然。
陕西遭受重灾,崇祯也不过在内帑拨付十万两银子作救灾之用。
须知那陕西一省受灾面积何其大也,又连年遭灾,更是雪上加霜。
当地米价更是涨到八钱银子一斗,以崇祯拨付的银两,哪怕经手人清廉如水,也不过能够购买一万多石罢了。
而这河南不过一府之地,几乎十倍于陕西的救灾粮,众人如何不喜?
河南府百姓有救矣!果然世上只有叫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舜王真是名不虚传!
“舜王!”那吕维祺和张慎言也不由大吃一惊,张顺屯粮之策他们是知晓的,如此这般岂不是坏了义军的大计?
“我意已决,无须多言!”张顺一伸手,阻止了他们的劝谏。
只是这救灾也并非只要砸下粮食就能成了。
河南府之坏,首先坏在组织崩溃。
原本历史上崇祯七年虽然有些灾害,也不是不能挺过去。
结果因为张顺率领义军夺取了洛阳城,和官兵连番大战。
兵灾人祸姑且不提,但是官兵连番战败,基层官吏早已经瑟瑟发抖。他们生怕那一天一觉醒来,义军早已占据了县城,将自己拖出来砍了。
在巨大的心里压力之下,除了极个别连忙亡羊补牢,试图改善一下形象。
大多数都是破罐子破摔,贪污揽财,愈发猖狂起来。而官府应当履行的职责,则大多数陷入瘫痪状态。
一来二去,遭灾的百姓一盘散沙,就一路奔着弱肉强食,自然丛林法则去了。
所以,当张顺初步调研以后,第一反应便是重建秩序,再立朝廷。
如今他手里也没有其他可用之人,顾不得仔细培养,姑且赶鸭子上架,先把体系搭建出来再说吧!
哪怕一个千疮百孔的体系,也总比没有管理体系强多了。至少,他们能够把粮食替自己分发下去吧?
想了想,张顺便对吕维祺、张慎言和宋献策说道:“你们三人合计一下,姑且给我拟出来一份名单出来,务必包含知县、县丞、主薄、典使、巡检、驿丞、课税使等职。所需师爷、衙役、弓手可从原来县衙中留用,亦可重新征调。唯有罪大恶极者,必须严厉处置,不得有误!”
“是!”吕维祺、张慎言和宋献策等人不由又惊又喜。
明代河南府下辖一州十三县,再加上汝州的至少能打下来的一州一县,一下子释放了多少空缺出来?
通过吕维祺和老山长投靠张顺的诸学子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原本十年寒窗苦读才能获得的机会就这么出现想众人的眼前,大家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到大家摩拳擦掌的样子,张顺不得不提醒他们道:“来的易,去的也快,你们且行且珍惜。若是犯了贪污受贿、鱼肉百姓等事,我可不像别人那么好说话!”
言毕,张顺又扭头对张慎言、吕维祺和宋献策说道:“那个李际期和黄德清两人姑且不要派出去,我留有大用!”
说实话,这一次张顺手段有点激进。
原本他用人,都是先放身边培养一段时间,感觉人品能力都不错以后,再放出去。
只是这一次灾情紧急,容不得他慢慢悠悠,只好出此下策了。
这一次的主要工作就开仓放粮,只要有心做事,一般都没有问题。
事业草创,能者上,庸者下,不外乎是也。
如果能够通过这次放粮初步建立起自己的施政体系,就算是大成功。
为了避免这些人鱼肉百姓,酿成大错,张顺又下令道:“李际期,我观你是个义士,可够为我做个御史,专门查处不法?”
那李际期闻言不由大喜,他原本听到张顺把自己抽调出去,是为了报复自己刚才冲撞了张顺,哪里想到竟然是要重用自己?
李际期本来对乡里乡亲的百姓颇有些爱护,如今能够亲身参与其中,更是喜不自胜。
而其他人听了之后,不要暗吸了一口凉气,心道:要遭了,舜王怎么任命了这么一个混不吝?
那李际期连忙感恩戴德的感谢了一番,正要推去。那张顺却一把抓住他低声道:“如今义军草创,难免鱼目混珠,还请君为我耳目,万务护得百姓周全!”
“本王起兵,本为百姓。岂可学前朝糟粕,以坏了名声?”
“我麾下尚有文吏百余人,回头我拨付给你五十士卒,权作护卫。你自个挑选三十文吏,助你一臂之力!”
那李际期闻言既惊且喜,连忙应道:“舜王放心,应五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