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河南总兵官王绍禹闻弦而知雅意,连忙请张慎言、宋献策和赵鲤子坐下,这才高呼道:“快快再备几碗面,我要请三位贵客吃饭。人手一碗,厅内的一碗再加一块羊肉!”
“啊?如此我等就却之不恭啦!”宋献策闻言率先应道。
“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王绍禹心里不高兴,却也不好表现在脸上。
宋献策这才笑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们三人也不是闲着无事,为了王总兵这碗面而来。如今城外,我义军正和崇祯小儿的逆军交战,不知王总兵可有耳闻?”
怎地没有?王绍禹心道,老子对这可熟悉了。这两天城中大户都快踏烂了我家门槛,一个个正鼓动我“反正”呢。
不过,这话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他只好尴尬的笑道:“待罪之人,不敢轻举妄动,以免三人成虎!”
“哎?王总兵这是哪里话!”宋献策不高兴道,“既然主公已经赦免了你的罪过,我们都是兄弟,何来待罪之说?”
“我家舜王向来宽宏大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阁下既然有意摸黑舜王,莫非是貌服而心不服?”
“啊?”原河南总部王绍禹差点给跪了,他连忙抹了抹头上的冷汗,连声解释道,“不敢,不敢!我只是每日小心谨慎,生怕一不小心坏了舜王的大事!”
这时候仆人已经做好了面,热腾腾的端了上来,宋献策倒也不为已甚。
他老神在在的抓了筷子,挑了挑面条,然后端起来“哧溜哧溜”喝了两口热汤,舒舒服服的哈了一口雾气,这才说道:“这天气,喝了口热汤,真是叫得劲儿!”
张慎言看了他一眼,依旧没吱声。这时候,宋献策才笑道:“王老弟,愚兄痴长几岁,你不介意我这么喊你吧!”
“不敢,不敢!能和宋先生称兄道弟,是王某的荣幸!”王绍禹也不知道宋献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心虚的见招拆招。
“那就好,愚兄有件功劳想送给你,想必你也不会介意吧?”
王绍禹心里一个咯噔,心道:坏了,图穷匕见!不过他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能点头哈腰的应道:“先生但说无妨,小弟洗耳恭听!”
“今天下午,有官兵来攻我城池。劳师而无功,反倒被我军数挫锋芒。贫道掐指一算,今夜有西北风起,合当劫营!”
嘛麦皮,哪个冬天不刮西北风,还用的你老掐指一算?忽悠人也要有诚意一些啊!王绍禹简直要疯了。
“只是如今义军主力不在,其余将士皆在守城,腾不出人手来。贫道思来想去,唯有王总兵麾下有精兵一两千人,合当一用!”
“不不不,宋先生,我麾下人马都是乌合之众。他们既不是精锐,又都是吃空饷之数,其实不过三五百人罢了!”为了活命,王绍禹什么也顾不得了。
他要是真有一两千精兵,当初赵鲤子麾下就那点兵马,怎能攻下福王府?
“哦?”张慎言闻言不由脸色一肃,厉声问道,“王总兵在舜王麾下,居然胆敢吃空饷?难道不怕杀头的罪过吗!”
“啊?不不不,我没吃空饷......我......”王绍禹慌不择言,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好了。
既然张慎言装了白脸,那宋献策连忙装红脸道:“王总兵切勿惊慌,所谓袭营,也并非像你想象的那么难。只要今夜你率众去官兵营地附近鼓噪一番,成与不成,皆是大功一件!”
王绍禹闻言不由心中一喜,原来如此!我若是带领三五百人马,出城随便逛一逛,外面黑灯瞎火的,城中又识得什么?
一念至此,他连忙问道:“果然如此?”
“果然如此!”宋献策斩钉截铁的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小弟舍命陪君子,就走这么一遭!”王绍禹胆气回来了,豪情万丈的应道。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宋献策笑道,“来人呐,给王总兵抬进来两千两银子来。”
不多时,三四个大汉,抬进来两个大箱子来。王绍禹打开一看,皆是白花花的银子。他不由眼都绿了,连忙问道:“这是?”
“这是事成以后的赏银,我先命人给你抬过来了。只要完成任务,这些银子都是你的了!”宋献策接话道。
王绍禹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连忙一边下令清点人马,一边下令仆人赶快埋锅造饭以飨士卒。
好容易挨到夜半之时,在宋献策、张慎言和赵鲤子诸人的监督下,王绍禹率领五百士卒,个个衔枚出城。
十一月中旬的寒冬,几乎滴水成冰。士卒手中的钢刀如同凛冽的西北风,身上的铠甲如同护城河里的寒冰。
王绍禹扭头望了望城墙之上暗淡的灯火,也看不清宋献策、张慎言诸人所在,不过他知道那些人应该在看着自己的动静。
王绍禹心中颇有些忐忑,不过转念一想,如此寒冷的冬夜,哪个傻子不回营休息?
自己只需再往外走个一里许,城上看不真切了,只需把锣鼓鞭炮一通鸣放。即便官兵反应了过来,恐怕等到穿上铠甲,骑上战马,自己早安安稳稳的跑回洛阳城了。
“为了银子!”王绍禹暗暗给自己鼓了鼓劲儿,连忙催促着士卒继续向外走去。
众士卒黑灯瞎火的摸索了半天,也不知走了多远,王绍禹正觉得差不多得了的时候。
突然,寂静的夜晚一声炮响,斜刺里火光尽起,只见一队人马杀了过来。
为首一人还高喊道:“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