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王”贺锦赌对了,官兵由于总兵张全昌慌乱之中下达的变阵命令,引起了更大的混乱。
不等官兵变阵完毕,贺锦等人一马当先杀入敌阵。锋利的长枪,如同刀切豆腐一般,轻松的刺入了面前官兵的身体。
哪怕有些骑兵因为视线原因,未能够刺死当面之敌,仅凭战马的撞击践踏,亦能够撞开了官兵的阵型。
贺锦的这一次突击,虽然是一次盲袭,却打官兵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击穿了官兵三四层的防御。
但是,贺锦并不恋战,他深知刘成反应迅速。在漆黑的夜晚,义军看不见彼此的情况下。
他若是不能及时撤退,说不得就会被刘成疾驰而来的骑兵,把自己和身前的官兵一起“串葫芦”了。
官兵自东侧攻来,右侧便是滚滚的黄河。贺锦所带骑兵没有办法向左右两侧撤退。他只能尽力让麾下士卒向左侧杀去,一边杀一边向左侧横向撤退。
贺锦所料不错,果然这边他麾下骑兵刚脱离和官兵的接触。那边刘成的骑兵便呼啸而至,如同一把锥子一般,猛烈的再次钉进已经混乱的官兵阵中。
张全昌带领麾下刀斧手死命抵上,用血肉之躯好容易抵挡了第二波冲锋。结果刘成前军刚去,后军又来,第三波骑兵冲锋再次呼啸而来。
原来由于夜间视野不好,刘成为了避免一次失误导致骑兵全军覆没。他把麾下五百骑兵分为三队,进行波次冲锋。
这下子张全昌终于面露绝望之色。义军太狠了,且不说在夜间冲锋,看不清道路容易折了马蹄;就是这样一波又一波次的冲锋,一个不小心便是自相残杀的结果。
甚至他亲眼见到过有义军因为撤退不及时,被下一个波次冲锋而来的骑兵,把他连人带马一起用长枪穿死当场。
骑兵一波接一波的撕裂这官兵阵型的“伤口”,誓要将官兵阵型撕裂开来。
难道我张全昌这一次要沦落到曹文诏那样的下场吗?
这一刻张全昌畏惧了,他回身望去,只见一直来回输送士卒的船只接近了岸边。
于是,他顾不上奋勇作战的官兵,连忙跑到河边,那些船只呼喊道:“我乃总兵张全昌,速来救我!”
等到运输船只到了岸边,张全昌顾不得船只靠岸,连忙踏入水中拼命的向船只跑去。
好在河岸边水并不深,张全昌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船只跟前的时候,河水才刚刚漫到腰间。
等到士卒和舟子拼命把他拉了上来,他脚上的靴子早被河里的淤泥吸走了。
光着两只沾了泥污的脚丫,下半身全部湿透的总兵官张全昌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狼狈的下令道:“事不济矣,且回河北岸!”
张全昌这一走不要紧,官兵哪里还有战心?将乃军之胆,胆破军溃散。他们顿时纷纷弃了武器,高声喊道:“我等愿降,还请舜王饶我等一命!”
官兵连呼了三五次,张顺听得真切,这次连忙命令赵鲤子、贺锦和刘成停止攻击。
只是等到收拢了官兵的所有武器以后,张顺才上前接受了投降。
张顺这边与总兵张全昌打的火热,那边曹文诏和萧擒虎等人也没有闲着。
当张顺大张旗鼓,一路沿河向西北出击的时候,早有河对岸的官兵看的明白,连忙将此事报告与总兵曹文诏。
曹文诏听了,不由惊道:“如此,张全昌危矣!”
睦自强连忙主动请缨道:“既然如此,我愿带领麾下人马,前往支援总兵张全昌!”
曹文诏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们三人本来因为战败,犯了重罪。陛下开恩,着我们前往河南府剿匪,夺取洛阳城。本意就是要趁贼人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也是我们离了宣府以后,日夜兼程的原因。只是没有想到贼人反应比我们想象要快,战斗力也比我们想象的要高。我侄子曹文诏的领兵能力我是知道的,虽然他手中只有三百人马,换作一般的贼寇恐怕早已经被他击溃了,更不要说打不过贼人,反倒被贼人捉去了!”
“如今官兵一夺孟津渡口不成,本来就只能指望张全昌夺取白马渡口了。可是如今这偷渡黄河之事,已经被贼人发觉。那张全昌离营不久,当来不及全军渡河,我恐怕此战已经凶多吉少了”
“你姑且带兵前去一观,若是真是上天助我,已经占据黄河南岸,你便及时渡河支援。若是已经战败,就助他收拢溃兵,尽量减少人马损失。”
睦自强知总兵曹文诏已经不看好张全昌下场,但也只好怀一线希望,连忙带领麾下士卒赶往白鹤渡口。
睦自强麾下皆是步卒,等到他赶到的时候,河南岸的战斗已经接近结束了。
睦自强等了片刻,那张全昌才狼狈的从船上跳了下来。他见了睦自强,不由失声痛哭道:“哥哥,咱们哪里打过这等憋屈的仗啊!”
睦自强只好安慰道:“兄弟勿忧,当曹总兵得到贼人发觉兄弟渡河的消息的时候,就预料到有了今日,定然不会怪罪与你。”
“自古以来胜败乃兵家常事,兄弟休要自责,且随我返回营地,再从长计议吧!”
张全昌嗫喏了半晌,蹦出来一句:“那咱们这常事也太多了吧?”
睦自强闻言一愣,连忙看看左右,见其余士卒都没注意,这才低声训斥道:“兄弟何意?难道还想指责曹总兵不成?如今兄弟战败,责罚与否,全在曹总兵一念之间,兄弟且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