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张顺想问询宋献策一番,两人是否所想为同一人的时候,却听到悟空高声喊道:“三川卢三爷求见,并敬奉利润四百五十两八钱六分!”
张顺不由拊掌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宋先生是否举荐正是此人也?悟空,放他进来吧!”
宋献策颔首而笑,以示张顺。张顺心里明白,却只见那卢三爷进了屋来,对张顺恭恭敬敬行了礼,问候道:“舜王安好?年前年货小子们送过来以后,可还满意?托舜王洪福。咱们三川集红红火火,年前年后生意兴隆,共赚取了白银九百余两,趁着这十五刚过,一时半会儿没有集市,我便送了过来!”
由不得卢三爷不恭敬,以前这抱犊寨的旧主陈淘金自恃地形险要,得罪了此人,不到三五天便尸骨无存了。其后的康家庄康金山更是气焰嚣张,坐拥宝山,如今这康家庄和宝山也一起改了姓了。
其后此人更是攻山伐庙,连破周围十几个寨子,莫敢不服。如今张顺风头正盛,那卢三爷哪还敢有半分傲气?
张顺如今贵为义军头领,掌管万人生死,自然也不用和他客气。他只是笑道:“卢三爷来的正好,我正有一事,想请你端详端详,不知你意下如何?”
卢三爷哪敢说半个不字?他连忙诚惶诚恐的应道:“舜王面前,老朽焉敢自称‘三爷’,喊我老卢即可!舜王若是有事,只管问询。我若是说出半句假话,便让我今日走不出这山门!”
“年长为尊,我岂可如此轻佻?”张顺稍微客套了一下,然后才道:“我听闻从此地往东南九十里,有一个镇子名曰栾川镇,你可晓得?此镇如何,但与我细细说来!”
卢三爷一听,哪里不知这“土匪头子”有打起了其他主意。只是他人单力薄,自然是无能无力,只得应道:“老朽略知一二,若是有说的不详之处,还请舜王见谅。”
“听村里老人世代相传,这栾川镇原本是栾川县县治,只是后来废了之后,便改为栾川镇。太祖开国以来,鉴于此地处于群山之中,又距离县治较远,遂设立巡检司,以扼要道,察奸伪,盘诘不法。”
“我卢氏之人,地处偏狭之地,民风剽悍,尚武成风。是以此巡检司募了百余弓手,专门以警奸盗。此地巡检使姓王,三十多岁年纪,本是栾川镇大户庄主出身,颇有勇力。自他任这巡检使以来,素来说一不二,无人敢惹他虎须!”
“当然,此辈坐井观天,不曾得闻舜王虎威。不过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罢了。”
“这栾川镇便位于伊河河岸,周围有耕地万亩,在此县倒称得上肥沃之地。其实与豫东豫南相比,其实不值一提。周围有村庄二十来个,大约丁口不过在七八千罢了。”
“若想去往此处,需从三川集出发,向西走冷水、赤土二里,便可到达此地。若是向南,则可走陶家湾,沿伊河西下,直达此镇。”
张顺闻言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古代尊老不是没有缘由的,这人老成精,对当地地形道理都能信手拈来。再听其言辞,似乎已经意识到我要做些什么,既然如此,不如一次问个明白!
想到此处,张顺夸道:“卢三爷对这附近地理倒是通透,只是不知可知这冷水、赤土二里是何意?陶家湾和栾川镇为何有称呼有别?”
卢三爷倒也不敢嘲笑张顺无知,只得老老实实回答道:“县下设里,以管辖民户。这冷水里和赤土里各下辖一百一十户人家,那陶家湾和栾川镇大体不差,只是稍有区别。”
“其中陶家湾其实当称为陶家市,和我三川市一般,本是和冷水、赤土一样的里,只是因为集市而兴,故而称市。而栾川镇则更进一层,由朝廷派人管辖,设立巡检司,故而称镇。”
张顺这才明白这些称呼是怎么回事,原来他所在豫东陈州人口密集,多以务农为主。平日大家只称呼村庄州府,很少提及市、里和镇之说,所以不甚明白。
等张顺问询差不多了,让那卢三爷下去以后,便说道:“我意夺取这栾川镇以为根据,并趁机统辖冷水、赤土、陶家湾等地,择其事宜之处,开垦荒地,供义军种植庄稼,诸位以为如何?”
土地对当时的百姓来说是家业根本,义军主体亦以农民为主,哪里不肯?果然众人闻言,纷纷请缨,希望早日能够控制此地,开垦荒山、荒谷。
好在还是张慎言持重,连忙提醒道:“原先我们夺取康家庄,压服其他村寨,白县令尚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若是公然挑衅,我恐怕双方起了龃龉,引起不快!”
众将之中,唯有李际遇是实打实的农民出身,闻言颇为不满道:“怕什么?怕这鸟官,我等何必造反,老老实实饿死家中,岂不更好?如今我义军势如猛虎,那卢氏县大户狗官瑟瑟发抖如狐兔,岂有猛虎惧怕狐兔的道理?”
张顺连忙喝了一声道:“际遇休得对张公无礼!张公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义军缺粮严重,若是不能及时解决,坐视义军饥饿而死,那我又和京师的崇祯小儿有甚区别?”
“我意一决,无论白县令和大户答应与否,我定要占了此处,开荒垦田,以供义军军民之需。若是他们好说话那也罢了,若是他们有其他心思。魏从义听令,你与我朝夕看着,稍有风吹草动,先将那白县令砍了,再胁迫那王、李、卢三姓大户,断了朝廷消息来源,以为义军争取时间。”
张慎言见张顺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