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舞听话地回屋睡觉,子箫手摩挲着茶杯,拧眉思索了好半天,猛抬头,正对上翠儿直勾勾的哀婉眸光,子萧愣怔了一下,低声问:“翠儿,你好好想一想,小舞是何时怕银针的?”。
见子萧发现,自己情不自禁地偷看他,翠儿先是一阵慌乱,稳住心神后,低头想了想,开口:“嗯,在鹿鸣谷时,我没见……小舞接触过银针,不知道……她当时怕不怕?在大璟阳宫时,巫医给二王子刚针灸那会,小舞的确哭闹过,后来,巫医再来施针,慕白都让把小舞带走,我都不知道,小舞怕银针……竟起了心魔”。
听到翠儿说到慕白,子箫脸上顿时挂上了郁闷愤愤的表情。
翠儿瞥见,心里明白,子箫又吃醋了,一阵失落悲凉感涌上心头,她苦笑了一下,转身黯然离开。
有子箫这个药王高徒在,小舞放心不少,她乖顺地回屋,躺在榻上看了会书,就沉沉睡去。
子箫独坐了好一会,心事重重地踱步走进屋内,坐下榻边,望着已熟睡的小舞,手指轻抚着心爱女孩滑嫩的小脸,是满眼化不开的深情,嘴角勾起怜爱的笑意。
子箫开始运功,双手间列出印伽,一团耀眼的白光生成,白光在指力的带领下,化成一条光带,直入小舞的神识。
小舞神识中是白茫茫一片,竟伸手不见五指。
子箫摸索着,四处找寻小舞的梦境,在一处黑暗处,豆大点的朦胧亮光下,他看见一个被铁链栓住的美艳女子,坐在一个台子上,正和一个小姑娘撕扯笑闹着,“小丫头,说,还敢不敢……不听话了?”。
小姑娘被女人瘙痒的扭来扭去,格格直笑着讨饶,“姐姐,哈哈,不敢了,哈哈哈”。
子箫听出来,那是小舞的声音。
“真不敢了?”
“真的!”
子萧看见,女人深情望着怀里眨巴着星眸的小舞,极温柔道:“小丫头,等出去以后……就跟着我吧,让我来照顾你一生,这样……就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
小舞忽闪着大眼,手玩着女人的头发,略想了一下,回答:“嗯?……好吧!”。
蓦地,子箫妒火中烧,那妖冶女子的眼神,分明就是陷入情爱男人,看心爱女人的眼神。
子萧知道,鱼渊潭底只关着小舞,和从深潭逃走的天庭重犯--帝九渊,那这人定是帝九渊无疑,他应该是个男人,还是一个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暴戾男人。子萧再定睛细看,果然那女子是个男人,因为他看到了,帝九渊滚动的喉结。
傻小舞竟把帝九渊认做姐姐?更让子箫不能接受的是,小舞此刻梦到的,竟是那个恶魔帝九渊。
子箫情绪的变化,引来梦境一阵巨烈的晃动。
追索术本是个危险的举动,稍不留意就会将施术人的神识,同受术人的搅在一起,那样,施术人就会走不去受术人的梦境。
子箫忍着头昏脑晕的晃动,又探了一会,小舞的记忆中是白茫茫的一片,竟没有任何的线索可循。
已经进来一炷香的功夫,子箫迷失了方向,心内越急,梦境晃动的也越厉害,随时可能会坍塌,感觉自己开始变得懵噔,子箫心里明白,不能再探下去了,他寻了机会,将神识提了回来。
翠儿见小舞睡的不安稳,入定的子萧,更是额头上有汗珠滚下,她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她不停搓着双手,是焦急万分手足无措。
子箫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睁开眼,回想刚刚的一切还心有余悸。帝九渊那多情fēng_liú、勾魂夺魄的眸光,更让子箫心里不舒坦,他烦躁地甩门而出。
翠儿跟了出来,见子箫坐在石榴树下石桌前,她赶紧送了一杯热茶,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查到了吗?”。
子箫喝了一口茶,垂头耷拉脑,满脸的不耐烦,赌气道:“没有!”。
看着如小孩子正耍脾气、撂脸子的子箫,翠儿知道,他又吃醋了,也明白,他一定见到了窝心事。
翠儿默默续上茶,望着子萧怅然若失地发呆,他不想说,她一定不会问,心里明白,子箫的烦恼,都只会为了小舞。爱不一定要得到,能常常见到,还能陪伴一时半刻,翠儿感觉已很满足。
小舞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她来到院子,在子箫的身边坐下,翠儿也静静递上茶。
小舞听到没发现线索,内心也生出一股烦躁,感觉彻底没了头绪,蹙眉道:“子萧,要不?先看看书上是怎么说的”。
子萧恹恹道:“好吧”。
三人一起开始翻书,将有关记载都汇总给小舞。
小舞翻看后才知道,关于恐物症的有关纪录,真的是很少,无非就是子萧说过的两条路。
一条路是找到心魔形成的原因,疏导并打开心结。而这点,看起来已是不可能,自己失了忆,又没别人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找到形成原因。
第二条路就是,只能靠个人的意志力,克服被心魔放大的恐惧感,最后实现与恐惧物和解共处。
小舞心里明白,她要克服银针心魔,只能走第二条路,这是无法选择的选择。
怎么又多了个情敌?
子箫噘着嘴,还在想帝九渊迷离多情的眼神,心内兀自懊丧气恼。想想这个情敌的能耐,不知要比让自己已快招架不住的太子哥哥,还要强大多少倍……好在,小舞以为他是女人,如果让她知道实情,自己怕是真撑不住了。
想想自己,也不全处于劣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