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每天会下去看看,一来二去,云梯谷的这段路她都能闭着眼踩踏了。
等到两个地方终于按照谈墨说的弄好了,悯心抱着两块灵米做成的甜点吃的不亦乐乎,等他舔舔嘴唇想问能不能再来一块的时候,谈墨忽然丢了个小玉瓶给他。
“又要喝酒么?”悯心开心地弯起了黑黢黢的眼睛。
谈墨嘿嘿笑了一声,带着她下去演示了一下那玉甁的用途。
确实是那天他们喝酒空出来的玉甁,还被谈墨在上面用法术清洗了好几遍。
但谈墨却没打算再用他们拿来装酒。
那两个小洞就是用来踩踏以及给胳膊支撑点的,谈墨单脚卡在上面,一直胳膊攀着墙壁,另一只胳膊伸直了放到那白色毒物下方。
这东西不会往下滴毒液,但是谈墨眼尖地发现,在最下方一个靠墙的位置,那种包裹住东西就能将其笑容的透明液体也会慢慢渗出,然后顺着山壁滑落。
想到寺里的人说,这里到处有毒,有时候不小心碰到墙壁还会将身体吞噬,她觉得应该就是这玩意儿了!
做好示范之后,谈墨把东西扔给悯心,“姐姐以后能不能发家致富都看你的了!”
悯心一脸莫名。
然后就懵懵懂懂地按照谈墨的吩咐照做了。
“胳膊先收回去,等会儿我说开始你再来!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碰到那东西啊!”
谈墨又叮嘱了两边,甩出手中的月白瓷质双刀,直接扎进它下方伸出液体的位置。
白色的银耳状毒物如同是个被戳到心肺,开始疯狂地扭动,那些如海草一般柔韧的不知是枝还是叶的东西也开始剧烈的飞舞。
这东西虽然不大,叶面也不宽,可谈墨却莫名觉得心头一跳,十分不安。
片刻后,她的想法还真就成真了。
枝叶不大没关系,不宽也没关系,凭借着有力的且密集的根部和柔韧的经脉,整株毒物仿佛摇摆除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谈墨毫不怀疑,现在不管是什么东西碰到它,都会被它那快要舞出花来的枝叶给缠勾进去,然后吞噬殆尽。
嗯,除了瓷器。
“小心,躲开!”
这是谈墨对着悯心吼的。
那东西像是有意识一般,在谈墨狠狠给了它一刀之后,所有的枝叶全部疯狂地朝着她不停地试探,以期能将她吃掉泄愤。
可谈墨多贼啊,再加上这一块的银针都被他们这些天快踩秃了,根本不给它一点儿机会。
任你如何疯魔,我就是不靠近你能摸到的范围,谈墨这会儿苟的心安理得。
但那玩意儿也不知道是挣扎无果放弃了,还是真会思考,发现旁边还有个看戏的。
所有的枝叶如同千万条绑人的白绳,向后撤出一段距离,绷紧了弧度,如同拉满的弓弦,然后便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悯心扎过来。
谈墨毫不怀疑,这要是悯心被戳中了,他绝对就是个死珠了!
这么多枝叶绝对能把他戳成个马蜂窝!
就在最前面的一根枝蔓还有一厘之差的时候,悯心也受到了谈墨的提示,飞身后退,瞬息不疑。
但凡他要是多思考两息,那现在看到的肯定不是一个完整的和尚了。
可躲是躲开了,悯心撤退的防线确实他们之没有踏足过的地方。
不知道落脚位置,不知颠倒银针的出现规律,一脚踏空就是万劫不复。
谈墨一边躲着那毒物卷土重来的攻势,一边注意这脚下的银针,目眦欲裂地对着悯心的方向喊,“回来!”
回来?回哪?
谈墨的意思是让他回天神珠里,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息,悯心一脚踏空,身体急速下落,他试图隐匿了身形让自己飞上来,可是并没有用,这里飞不动。
在他隐匿身形的瞬间,手中的瓷瓶朝下坠落,半晌后都没有听见落水的声音。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下面的落水湖距此不知千丈,再没有任何法力的帮助下,摔下就是个粉身碎骨。
悯心会不会粉身碎骨谈墨谈墨不知道,她也不想赌。
手中的牵丝线用力甩下,尽管没有灵力,它也能飞速地下落,只要悯心能抓住,他就能凭借着这根线护住暂时稳住身形,等到谈墨把他拉上来!
可是没有。
扔下的牵丝线上一点儿总量都没有,只有云层涌动带起的气流让它轻微地晃动了几下。
谈墨急红了眼睛。
小和尚从被她挖出来就一直陪着她,陪她从陆家镇到合虚,陪她从合虚辗转各处。
对谈墨来说,悯心早已和谈棋一样,是她可以信赖的亲人,是单纯的弟弟。
什么传承,什么落水湖,谈墨顾不上了!
心底的恐惧和悲伤反弹,她腥红的眼睛里只剩下眼前这狂舞的毒物。
将牵丝线绑在腰上,脚下的动作不停,她精准地踏在每一根银针上保持自己的身形。
手上的月白色瓷质双刀被她双手架着。
她没用过双刀,但她是刀修,虽然左手对这种握刀的感觉没有右手顺畅,但并不妨碍她出招。
双刀交叉架起,阻挡住它凌厉的一拨攻击之后,双刀又分开,右手横砍之后,转手一拧,将它们本是由根部疏散,错落有致的枝条搅动得乱成一团。
左手刀尖下压,用力前刺,类似入肉的声音响起后,又是一记前推,刀刃上挑。
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人舌尖都要跟着发麻。
谈墨却像是听不到,感觉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