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梁氏留下的盯梢丫鬟,李亭曈就不慌了。一些下人她都解决不了的话,她就不用在这个府里混了。
“舅舅,您到我院子走走吧,那是当年啊娘住过的院子。”
李亭曈看出来了,自己这个舅舅当年和亲娘关系一定很好。从亲娘入手,舅舅一定不会不给她面子。
听了李亭曈这话,杨春来想起了幼年时和姐姐相处的一幕幕。
看着眼前和姐姐有七分相似的脸庞,杨春来沉默半晌,开口道:“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些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主子的决定,她们做下人的怎么能置喙。
看着眼前生机勃勃的院子,杨春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高大的玉兰树下搭了一张石桌,上面摆着未下完的棋盘。不远处还有一架秋千,院中花团锦簇,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卉。置身其中,让人觉得心神愉悦。
杨春来哽咽道:“这院子你打理得很好,啊姐一定会喜欢的。”
“舅舅请坐。”李亭曈将他引到了石桌前,芍药将棋盘撤了下去,金子紧随其后端上了一壶茶和一叠点心。小心替两人斟满了茶,方才退到一边。
知书知棋想要跟上前,却被凭澜苑的丫鬟们拦住了。毕竟这是凭澜苑,凭澜苑的下人伺候自己的主子天经地义,压根轮不上她们插手。
二人悻悻地退下了,只能看着李亭曈和杨春来交谈,却听不清说话的内容。
“舅舅尝尝,这是啊娘最喜欢的点心,你看看和当年的味道是否一样。”李亭曈觉得干坐着有些尴尬,便招呼起了杨春来。
“你出生没多久,啊姐就走了,你怎知这是她最喜欢的点心。”杨春来心情有些复杂。
他和这个外甥女这些年只见过一面,若不是血脉相连,他们完全就是陌生人。
李亭曈眼眶一红,声音也带上了哭腔:“都是嬷嬷跟我说的。嬷嬷告诉了我很多关于啊娘的事。若是啊娘还在,就不会有大夫人了,更不会有二妹妹了。”
说完便伏在那石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莫要哭了。”杨春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干巴巴地安慰这么一句话。
李亭曈听出他话音中的关切,擦掉眼泪,默默表扬自己一番。
来到这东沧国,她这演技着实进步良多,眼泪说来就来。
“舅舅说的是,这大喜的日子我怎么能哭呢。”李亭曈露出微笑,杨春来的心顿时就软了。
看着小姑娘破涕为笑,满是依赖的眼神,他忽然觉得做舅舅的责任感一下就回到了身上。
“当年你为何不认我?”既然要做一个称职的舅舅,那他就要先把心里这个疙瘩消除。
来了来了,这个死亡问题果然来了。李亭曈昨晚就猜到舅舅会问这个问题,她早就想好到了对策。
那就是——甩锅!
恶毒后母这个锅,梁氏背定了。
“我一出生便没了娘,一直是大夫人照料着我。父亲说她是我的母亲,从来不让人提起啊娘,我也没见过杨家的其他人,因而我只知道那梁家舅舅。”
李亭曈吸吸鼻子,抽噎着继续说道:“后来嬷嬷告诉我,我还有杨家的舅舅。听说您来了,曈儿亦是十分欢喜,可见到您之前,大夫人将我拉住说了好多话……”
话道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就让杨春来自己脑补吧。
反正话里话外她的意思就是,全是梁氏的错。她只是被梁氏洗脑了,被梁氏威胁了,所以才不敢认这个舅舅。
果不其然,杨春来听了怒气横生,一把拍到石桌上。
娘诶,忘了这是石头做的了,拍上去手可真疼。杨春来倒吸一口凉气,可不能让外甥女看出来,不然这舅舅还有什么面子。
“这梁氏忒不要脸了,居然挑拨你和杨家的关系。”杨春来毫不留情就骂起了梁氏,将注意力从手上的疼痛转移到梁氏身上。
“这些年你过得如何?”杨春来不再纠结当年李亭曈不认他这事,转而关心起了她的日常生活。
李亭曈叹了口气,方才开口:“大夫人在衣食住行上从未亏待于我。”
“跟我你还磨叽什么,有什么话就直说。我是你亲舅舅,给你撑腰理所当然。”杨春来此刻已经彻底接纳了李亭曈。
看着李亭曈这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半是心疼半是生气,他的外甥女怎么跟他这般见外。
家里那群小祖宗,哪个不是见了他就舅舅长舅舅短的。坑起他来更是毫不手软,要他买什么从不拐弯抹角,告状也是直来直去的。
“是我年少无知,错将她当善人,听信了她的话不学无术。如今金都城内,人人只知李家二姑娘,不知道我这个大姑娘。提起我来只会说一句草包。”
反正都甩锅了,再给梁氏多添加几条罪证也不要紧。更何况她说的都是实话。
“这梁氏好狠的心,这是要从根上毁掉你啊。”杨春来一下子就明白了梁氏的意图。
梁氏这是要让她的女儿踩着啊曈出名。她女儿当那人人夸赞的大家闺秀,啊曈只能当那人人唾弃的草包。
“无妨,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只要舅舅不嫌弃便好。”李亭曈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
杨春来赶紧拍着胸脯保证到:“你是我的外甥女,我怎么会嫌弃你。”
“舅舅对我真好。”李亭曈扬起唇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小姑娘变脸真比翻书还快,一开始哭得这么惨,现在又笑起来了。杨春来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