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传送过程中正好遭遇停电,明显是一起重大事故。
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不用停电时长超过两分钟,也不用任何的人为报告,传送公司的内部系统就会主动安排维修部的工作人员前来查看。
所以,无论白小满是否能够如她想象中那般直接消失,她都需要在完成所以操作后,毫不停留的立即离开。
现在摆在简仁面前的就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再一次启用停电的手段,返回休息间调换水杯。简仁很有可能在真正的传送开始前,便遭遇维修人员的上面检修。毕竟,一来一回两次停电,今日的异常停电次数实在的太过瞩目。
事情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不仅清理白小满无望,若是被维修人员撞个正着,很有可能还会被扭送至卫所。
如果任由水杯放在休息间不去管它,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布置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认认真真制定下这样一个方案,就是为了让传送公司,或者说,至少让卫所将这次事件定性为意外事故。
要是水杯中的助眠药物被检测到,那便再无可能被认定为意外。
或者,等到这里的行动完成后,再下楼去拿那只水杯?也许,维修人员前来的速度,并不会那么的快。
简仁想了想,还是不能去冒这个险。
就算今天的行动失败,也不能留下任何与自己身份有关的痕迹。更不用说冒着被维修人员撞见的风险去拿那只马克杯。
思来想去,简仁心一横,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
杯子若是被发现,那就让它被发现好了。反正说着一切都是巧合本就有些牵强。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就算卫所认定事情是人为的。这茫茫联盟,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认定自己。
对,他们不会有任何的证据。所以,不要怕。就算杯子没有被换,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两点,终于还是到了。
就在忐忑指责与纠结中,简仁突然发现,面前通讯器上的时间已经来到了14点。这也就意味着,她已经再没有利用停电下楼去换杯子的机会。
要是在换杯子的过程中,白小满巧合传送了过来,而她又不再,那才是最大的损失。
没有机会了,放到是令简仁松了一口气。
不再去留恋自己之前制定下的完美计划,她现在只想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认真完成。
安静坐在工作台下,简仁再一次进入了认真观看监控的忘我状态。此时,她的通讯器上已经只剩下唯一一个监控画面。
画面正中立着一台传送仪。
现在,简仁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白小满的到来。更准确的说,是期盼白小满在四点三十八分以前到来。
不为别的,莱姆睡着的时间是早晨八点三十八分。按照助眠药物八小时的药效,不出意外,他将正好在下午四点三十八分醒来。
简仁不想,也不可能真的等到四点三十八分才离开。如白小满在那之前没有出现,她至少需要提前五分钟左右开始撤离。
除了取下传送大厅里的隐形摄像装置,简仁可能还要考虑是否再一次前往员工休息间,换回那个被下了药的水杯。
而到了那时,距离莱姆醒来只有区区几分钟时间。万一对方提前一点睁开眼,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谁也不敢保证,助眠药物的功效真的如介绍里写的那般准确。
要去拿杯子的话,看来还要再提前一些。
内心里,简仁并不希望事情按照这条线路发展。如果需要在规定的时间提前撤离,这也就意味着白小满始终没有出现。
简仁自然是希望自己所做的一切安排,在今天都能发挥出它们的作用,有一个好的结果。
认真算起来,她与白小满如此面对面的对抗不过刚刚开始。但简仁已经备受这一折磨太久。从她意识到自己的再生人的那一天起。对方会不会发现自己?对方发现自己后会如何?这样的问题始终萦绕在她的心底。
它们就像路边的野草,平日里没人会去注意。可每次当你低头看去,它们都会忠实的守在原地。若是哪天你看烦了,瞅倦了,想要将它们全部清理。非得从根上一口气统统拔起。
要只是今天拔几根,明日掐几缕。那丛野草,那些心底的畏惧,只会在下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再次默默盯着你。
简仁早就受够了心底的这帮杂草。今天,便是要将它们统统连根拔起的最好时机。她又怎么舍得再等待?
是以,简仁就这样坐在工作台下,沉默的等待着。她等待着屏幕上那台传送仪代表开始运转的白光亮起,她等待着属于白小满的基粒充满那个狭小的舱体,她等待着按下那个写着“销毁”二字的按钮,她等待着和过去的自己彻底诀别。
希望中美好的未来似就在前方。
简仁没有去想。但她的潜意识已经开始代替她徜徉于真正自由后的舒畅。
所以,在这样寂静又压迫的环境中,简仁虽然没有去想白小满消失以后的人生会怎样,但她依然无比真诚热切的期盼着今天便是实践开始的那一天。
无关乎北文葆的离开,也无关乎所谓的受到胁迫。说到底,简仁只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理想中真正自由的生活。虽然她从未坦白的对自己承认过。
谁让北文葆这个借口实在是找的足够美妙呢?
美妙到连简仁自己都被自己给骗了过去。
她甚至可以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