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满哪里知道,这是自昨日扭到后,一直没有好好休息造成的。此刻,之前的淤青肿胀还没开始退,又被这样结结实实撞了一下,能不痛才怪。
但这时的白小满,哪还顾得上研究脚踝为何会受伤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早已是心急如焚的她,此刻要面对的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一咬牙,忍着那从脚踝内里传来的撕裂之感,硬生生的站了起来。
就在她准备再一次冲上前去阻止崇川时。却是看到道达美那原本耷拉的脑袋此刻已经被崇川套在了那领带下方的活扣之上。
他正在用手将那活扣一点点收小。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就见那领带已经刚好与那丑陋脸孔下微微发皱的脖颈皮肤完美的贴合在了一起。
一句“住手”还未来得及喊出。崇川原本拖住道达美的双手已经放下。
白小满就见在那个隔间里,道达美软绵的身体,在失去那最后的支持后,向着下发急速坠去。
原本依着道达美的身高,白小满还抱有一丝幻想。也许那个挂钩的高度不够,根本无法真正将其勒死。
但看到那瞬间已绷的笔直的领带后,白小满这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无情打灭。
这时她才看到,崇川早已将道达美以跪坐的姿势安置在了马桶边缘。
之前崇川用自己的身体将其撑住,这才没有滑落。可随着崇川放手后向后退去的那一步,道达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立刻从马桶上向下滚去。
那跪坐而折起的双脚,更是缩短了他身体与地面之间的距离。剥夺了他逃生的最后一丝可能。
此刻,那瞬间勒紧的高级丝质领带,随着下方悬挂的躯体有规则的晃动着。在顶上的筒灯照射下,丝质表面反射出好看的光芒。
只是,在与那原本的丝质材质完全不同的斑驳血痕处,上放射下的光芒像是被乌红的血色黑洞所吞没,再没了半点光华。
看着那紧绷领带上这污秽与美好共存的一幕,崇川再次后退,堵在了隔间门口。接着,他轻声笑了起来。
越来越大的笑声中,他的肩膀开始微微的抽动。在白小满看不到的那一面,两行泪水已伴着这笑声,冲开了他脸上的血迹与汗水,悄然滑落。
白小满确实看不到这不知是恐惧还是解脱的泪水。此刻的她只看到崇川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那小小隔间的门前。
崇川仰起头,不断大笑的声音,深深将她刺痛。
或者说,刺痛她的,并不是这大笑本身。真正让她感到痛恨的,正是此刻悬挂在厕所挂钩上的那个人渣,道达美。
透过缝隙往里看去,那已经再无反抗之力的躯体仿佛是对她最大的挑衅。
因为,在这一刻,她的理性正在一遍遍的告诉她:
你必须把他救下来。
是怎么样的邪恶,才能将原本追求法治的一个人逼到如此的境地?
白小满不知道。她也不想去思考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对道达美产生了从未有过的无比憎恨。
她憎恨道达美将崇川逼到了如此境地。生生只能用自己的一生去寻求那个解脱。
而她自己,却是在面对眼前这个人渣即将消失在这世界之上时,感受到的,不是正义终将实现的快感。
更令她感到憎恨的是,为了保住崇川,她还要想尽办法将这人渣救下。
她甚至痛恨自己的理智。
在这本是快意恩仇的一刻,却要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一方面是对道达美无比深刻的憎恨,另一方面是为了崇川必须救人的选择。
两个问题,就这样在同一时间,不断交替着,向着白小满席卷而来。
去救一个自己恨不得他马上去死的人?
有那么一刻,白小满甚至在想,或许就此结束吧。反正他早就该死了。他死了,就再也无法作恶了。
可崇川又该怎么办?
想到崇川被绑在行刑台上,被执行注射死刑的画面。
她不敢再想下去。
理智最终还是战胜了本能的好恶。白小满做出了她认为正确的选择。
这个选择说起来无比的漫长艰难,现实中却只画了短短数十秒的时间。
就在崇川的笑声越来越哽咽之时,白小满已经双手举起了那块跟随了她整整一夜的水晶石,对着崇川的脑袋砸了下去。
在这一刻,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只有将崇川砸晕,她才能进入到隔间,解开缠在道达美脖颈上的领带。
那向下落去的坚硬石头很快就遇到了阻力。鲜红的血液从崇川的额头上溅出,晶莹圣洁的水晶石瞬间蒙上了一层血色阴影。
看到那汩汩往外冒出的血液,白小满立刻收了手。
她本就不敢使太大的力气。或者说,她本就不知道这一下砸向崇川的力道究竟该有多大,又或是该有多小。
白小满正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用力。就见崇川在这一击之下,一个重心不稳。已经踉跄着朝着自己所站立的方向倒了下来。
白小满反应也快,立刻就想要闪身避让。却是忘记了此刻脚踝处的扭伤。
身体刚刚一动,脚下就是一阵剧痛传来。
本就是瞬间的反应,被这伤痛一阻。当然,已是躲避不急。
顷刻间,两人一同重重摔在了地上。
白小满只来得及往外撤出一小步,这一摔之下,本就伤了脚踝的那只腿被崇川重重的压在了后背之下。
见崇川倒地,白小满忍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