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s市闷热不堪,太阳如同融化的铁水一样眼红,将盘踞在城市上空的厚重的云层烧出一个孔洞。
被热浪点燃的云层被从内部被逐渐烧灼,显露出赤红色的光芒。街道两侧的高层大厦好似被点燃的薪柴,逐渐褪去表面灰黑的色泽,连同云层一起被染成红色,燃烧起来。
景色不断从如同电视屏幕般大小的车窗前飞掠而过,千篇一律的繁忙景色让已经在车内忍受将近一个小时的宋仁善变得焦躁起来。
她看了一眼身旁婴儿座椅上沉睡着的孩子,活动一下为他遮掩阳光而有些僵硬的手指,空闲的右手拍拍前座的椅背,“林pd,我们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景山他快要醒过来了,需要即使进食才行。”
林瑜良瞄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表,扭身看向后座,“路程很近,步行的话大概只需要十五分钟左右,按照现在的堵车情况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会到吧。”
穿透隔音玻璃后依旧刺耳的鸣笛声隐约在耳边响起,他扭头注视着窗外密密麻麻停靠在一起的汽车,手指在膝盖上轮次点动,好像在对脑海中的方案进行思索衡量。
片刻之后,车辆微微震颤身躯着向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林瑜良敲击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已经更换为右手为景山遮挡阳光的宋仁善,瞄了一眼对方搭在婴儿座椅上的左手,嘴巴一泯说出了自己权衡过后的结果,
“还是坐在车里等待比较好,现在停在路边带着景山走过去的话,他反而会因为味道和声音被吵醒。”
宋仁善不断活动着肩膀好让酸痛感能够尽快得到缓解,搭在儿童座椅靠背上的左手也凭空抓握数次,试图舒缓小臂颤抖的肌肉。
听到林瑜良的话她轻叹一声,侧头看向车窗外一片赤红的刹车灯,用力的将双肩向后拉伸,骨节间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在车内异常清晰,“那好吧...也只能这样等着了。”
“请先用这个吧...”将一把墨绿色的雨伞递到她面前,林瑜良面带歉意的朝她探身,“不好意思,因为车辆已经贴了遮光膜,所以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
“没关系...毕竟林pd你还年轻,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宋仁善笑着接过雨伞,摇摇头说道。
接过雨伞后没有完全撑开,宋仁善将它拉开一半的长度,探身支在座椅另一边的椅面上,遮挡住阳光直射进来的窗口。
听到纸笔摩擦的沙沙声,用余光瞄了一眼正在育婴手册上写写画画的林瑜良,她低下头安心的笑笑,右手轻轻拨弄几下景山额前还有些稀疏的头发,“林pd,说起来我先生在最后一次询问是否参加的时候,能够同意签字还是因为你呢。”
在文字的周围画上一圈云朵形的边框作为收尾,圆珠笔在大腿上一敲收回笔尖,林瑜良回忆起当时办公室内,夫妻两人因为参加节目的问题吵的不可开交,自己不得不拿着笔记本去食堂将金pd和自己的早餐领走,作为插入两人对话进行安抚的情景。
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他疑惑的偏了下脑袋,“因为我吗?”
“嗯!”宋仁善看着景山露出幸福微笑酣睡的样子,简短而肯定的应答道。
指指林瑜良腿上的笔记本,左手挥舞着赶走飞舞到座椅附近的一两只蚜虫,“有儿科医生随时等候就已经让我先生在犹豫签字的问题了,而看到你详细记录的笔记本之后他才真正敢答应下来。”
可能是自上车以来简短的问候过后,就一直没人聊天的沉闷气氛让她感到有些压抑,而此刻难得林瑜良肯主动给出话头,她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将话题延续下去。
“我总不能把孩子交给一群完全不熟悉,甚至没有养育过孩子的人吧。”宋仁善脸上模仿着记忆中丈夫当时的表情,“至少摄制组要知道基本常识和禁忌才行吧?”
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她双手摘下头发上白色的发箍,将几缕散落的刘海重新拨弄到头顶,双眼紧闭下颌不断地活动着,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所以现在节目组接触孩子的几个人拿着笔记本,竟然比他这个当爸的对景山还熟悉....真的是...”
好笑的摇摇头,言语中带着抱怨,眼睛看向林瑜良认真的叮嘱道,“林pd以后可不要变成他那副德行啊。”
交谈或者说宋仁善单方面的倾诉和发泄到这里就暂时停了下来,林瑜良从头到尾都扮演了一名合格的倾听者角色——抱怨的人只是想要有个人在听就行,而并不一定需要得到别人的建议与回复。
车内的气氛再次回归沉寂,宋仁善意犹未尽的咂咂嘴,看着林瑜良从背包中拿出书本,开始翻阅对段落进行勾注的样子,视线不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
“那个...问个有些失礼的问题..林pd你现在应该还没有女朋友吧?”见林瑜良只是轻轻摇摇头没有搭话,她又继续追问,“那有喜欢的人嘛?”
坐在她前座的林瑜良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看向眼中放射出光芒的宋仁善,明白她压抑许久的谈话兴致还未消退,至少在自己回答她的疑问之前这股莫名的热情都不会让自己安静下来。
眼睛快速撇了一眼副驾驶已经支棱起耳朵,旁听了一路的另一名副pd,等待了白天也不见他有开口帮忙的意思,林瑜良放弃似的肩膀微塌,叹息一声点点头,“嗯,有的。”
宋仁善眼中光芒更胜,但还不等她开口,林瑜良就抢先一步指指婴儿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