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机微微躬身:“受教!”
这不仅仅是切磋医术,更是男子与女子的较量。
女子地位卑微,读书人最讲究节气,若在这场切磋中,汪机输给此女,怕不用一天,就能传遍京城。
王不岁跑来通报严成锦,慌忙道:“严少爷,不如比试就算了吧,折了汪大夫的名声,日后谁还来看病?”
汪机的神医名声,已经被打破了。
严成锦却浑不在意,走到窗前:“第一轮,败者汪机,第二轮与第一轮相关。”
谈允贤投向窗台的眼神,充满敬佩,此人果然公正。
汪机仔细听着。
百姓仿佛有默契般,皆慢慢安静下来。
“第二轮的考题,由你二人再各取五味药材,凑成十味,以这十味药材配药,能写出最多药方者,为胜!”
京城的郎中纷纷大呼,专业!
大夫要背诵许多药方,差了一味,都可能害死人。
通常来说,医术高明的大夫,知道的药方,比寻常大夫多百十倍。
而这考核的谨慎之处,就是重新拿五种药材,和第一轮的五种药材,组成药方。
许多大夫连第一轮药材的药理都不懂,更别提配药。
以这五味药为主,既能防止拿万金油的药材,又留有发挥空间。
“老高,第二轮本宫来裁决,你让一让。”朱厚照跃跃欲试。
严成锦站到一旁,因为弘治皇帝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生的大臣,伺俸御驾的人,他全部见过才对。
“臣严成锦,见过陛下!”
朱厚照嗖地一下,从窗台跳下去,人没了。
弘治皇帝本想训斥他一番,可将朱厚照从窗台跳下去,差点没吓昏过去,忙不迭走到窗台前。
严成锦安慰道:“陛下放心,这才二楼,比宫墙矮。”
弘治皇帝仔细想了想,宫墙比这还要高,这孽子就跟跨门槛似的,行云流水。
朕怎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弘治皇帝变得正色起起:“朕听说,汪机输了?”
方才,听到消息时,他满脸不信。
汪机替入宫诊病多次,全都治愈了,怎么会输给名不经传的女子?
才来求证严成锦。
严成锦颔首点头:“汪机输了。”
谈纲不知是该喜,还是愁,忙躬身道:“陛下,小女不识礼数,臣这就拉她回府。”
“无妨,朕要看看。”
弘治皇帝在窗台前站定。
若是医术胜于汪机,召入宫中当御医又如何,宫里里正缺女宫医。
不多时,汪机取来五味药,大夫们只认出其中一味茯苓。
他在纸上快速写下药方。
谈允贤也取来五味药,她取的药倒是好认,分别为丹皮、乌头、元胡、木莲和樟脑。
都是常见的药材。
汪机再输,就实在太令人震撼了。
大夫们在私底下算,十种药材,未必能配出一种药方。
皆露出苦思之色。
“写药方不是信手拈来吗?”一个看热闹的说书先生忙问。
“哼!胡乱配药,会吃死人的。”
“这就是考题的难处,要与五味药搭配起来,良乡商会的谢玉,实在是阴险至极!”
大夫们愤然咒骂。
周遭的百姓,明白有多难,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短短片刻,汪机和谈允贤不约而同停笔,将纸呈上。
长安街上顿时安静下来。
百姓们再次屏住呼吸,马上就要揭晓了。
大夫们擦亮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此刻,在他们眼中,这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已截然不同。
王不岁走上前去,看了汪机的药方,清了清嗓子:“汪大夫,二十种药方!”
接下来,就是谈允贤的。
弘治皇帝有点紧张,背负在身后的手掌,出现了细汗。
不怕谁输,就是紧张。
在场观看的人大抵都如此,汪机的名声实在太高了,而此女又胜了第一局。
王不岁看到谈允贤的药方时,僵住了。
许多人看到他脸上的变化,大感不妙,该不会输了吧?
“你快念啊!”
“这位小姐写下的药方,为二十种!”
和汪机一样!
这其中固然有药材的优势,可是此女,也实在太强了吧?
大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彧快破产了,跳出来破口大骂:“鬻题!这是鬻题!老夫怀疑,你们是合起伙来,骗老夫的银子!”
弘治皇帝也不信,汪机行医四方,救人无数,应当知道很多药方才对。
王不岁感觉受到了侮辱:“你自己来看,是不是二十?”
谈纲小心翼翼观察弘治皇帝的脸色。
听闻京城有个大夫,极受陛下和太后宠幸。
正在这时,有个大夫气急了跳出来:“你如何证明,这些都是药方?在下也可以瞎写一通,写一百种,一万种!”
大夫们受到刺激般,纷纷看向窗台上的书生。
你是不是傻,竟出这样的题?
汪机和谈允贤不约而同,微微抬头,等待裁决。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看向严成锦,此子不通医术,才出了这样的纰漏吧。
严成锦若无其事,仿佛一切在预料中:“本会长说过,切磋环环相扣!
第三轮,由二位号脉诊断,挑出二十病号服下此药,三日内,痊愈多者,为胜!”
药方真假,一试便知。
第三轮能考验号脉看病,又能检验第二轮的药方。
大夫们眸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