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成锦道:“纵然是李大人举荐,但找下官也无用。
修好西北长城,陛下自然让国公回京。”
保国公朱晖想要留在京城,可京营又怎会需要两位国公?
英国公张懋已在京营,一军不容两国公,朱晖再放置京营中。
不仅陛下反对,就连内阁和六部也会反对。
朱晖道:“修完西北长城,还有东长城,本国公也算不清,要在西北呆多少年!”
这个、你也没几年了。
严成锦猜测,李东阳让朱晖来找他,或许也是觉得,将朱晖闲置于西北,浪费了将才。
“若国公回京,西北长城何人督建?国公可有想过。”
朱晖看向严恪松,笑道:“你爹安定伯一人足矣,西北长城本就是沿着边陲重镇而建。
你爹辖置三边,在延绥也是闲着无事。”
严恪松点点头,督修长城他并不在意。
鞑靼人回了草原深处,在延绥军中时,他不过看看兵书,操练士卒。
只是修到嘉峪关往西,离大帐就有点远了。
严成锦道:“下官仅是小小的御史,何能,茶杯的空了,快给国公斟满。”
朱晖想狠狠咬着牙,想揍这小子一顿,站起身来,拂袖道:“不喝了。”
说罢,抬脚大步迈出院子。
严恪松面露忧愁之色,坐下道:“此后,只怕保国公会记恨于你,记恨于严家呀。
保国公府与英国公府有姻亲,这一回,便得罪了两个公国。
爹去了边陲,你一人在京城,如何是好?”
你在京城似乎也没什么用。
严成锦微微看了嗟叹的老爹一眼,道:“爹放心,孩儿手上有四块免死金牌,还有一把尚方宝剑。
英国公想害儿,得连害四次才行。”
严恪松脸色挂满黑线,家里啥时候又多了两块?
何能亲自送朱晖出府。
打开院门,等到朱晖上了车驾,才准备把门关上。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赶到严府门前,翻身下马后,递给何能一封书信:“我本将心向明月,你携秋水揽星河,
还请将信,交给严大人。”
这是严府暗语大宝典中的一句。
何能当然记得,连忙将信送入府中。
“少爷,不知哪里送来的信,用的是暗语大宝典中的第二百一十句,安全。”
一旁的严恪松干咳一声,去年他回京的时候,才不过一百零八句。
如今,都二百一十句了。
成锦,不愧是我儿啊。
严恪松干咳一声:“房贷啊,你把府上的暗语,抄一抄,老夫怕以后的书信,送不进府。”
房管事连忙点头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严成锦将书信打开,看字迹便知道,是程敏政送回来的信。
他顺着信头往下看,程敏政修养极高的人。
开头总是介绍说,他在朝鲜过得很好,无需挂念之尔尔。
再往下,才看到这封信的重点:朝鲜要出兵建州了。
燕山君来大明过个年,竟想通了?
……
内阁,
刘健年迈先走一步,此时,李东阳和谢迁正要下朝,却见打杂的翰苑文官递进一封疏奏。
“大人,从朝鲜送回的急奏。”
李东阳又坐回官帽椅上,翻开这本疏奏:“燕山君呈递的急奏,请大明派出一将,助其攻打建州。”
谢迁站在书案旁,看了眼疏奏道:“成化犁庭之后,倒是少有向建州动兵,建州长年勾结鞑靼,犯大明辽东,借朝鲜之手除去,倒是不错。”
成化犁庭,又称为建州月屠。
建州匪虏侵扰大明辽东卫所的百姓,屡次招抚不受,才致使朝廷大量派兵建州,意图灭其族。
那一次围剿,将建州赶至最北边的流域。
但这些年的休养,已渐渐恢复生息,又开始侵扰辽东的百姓。
李东阳看了眼窗外的时辰,道:“陛下想必已去坤宁宫,明日再报吧。”
……
早朝,
弘治皇帝看完疏奏后,目光落到内阁的区域,道:“三位卿家都看过疏奏了吧。”
刘健忍不住先道:“朝鲜出兵建州,乃是好事,建州与鞑靼不同,对我大明摇摆不定,实乃辽东心腹大患。”
就算开放堪合,准许他们在边境贸易,建州也敢公然掳掠大明妇孺,奴役耕种。
实在是可憎。
只是朝廷疲于对抗鞑靼人,才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有朝鲜代为除去,诸公自然求之不得。
李东阳低着头,在思索些什么。
正在这时,秦紘道:“朝鲜向来惧怕建州,借调大明将领也是情有可原。
陛下不如,就顺势将建州铲除,还辽东安宁。”
几个大臣纷纷附议。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他正是此意,“朝鲜羸弱,此战大捷,于辽东局势有利,兵部可有合适之人?”
朝中的将领,只有两人堪当大用,一是严恪松,一是英国公。
可两人都不能离开京城。
秦紘道:“陛下,不如让左宗彝回京如何?”
左宗彝在西北剿匪,有杨一清在足矣。
严成锦微微抬头,还有一人能用,那便是王守仁。
不过,王守仁在良乡的藏书馆讲心学,想来无意去朝鲜。
李东阳嘴巴微微张开,道:“陛下,保国公正好在京城,不如,就派保国公去如何?”
大殿中一片低语,没人敢多提这个名字。
严成锦看向李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