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执着笔,半天不写一个字,饶有兴致地审视:“本宫帮你写下来,你要给本宫十两银子。”
“成交。”严成锦毫不犹豫。
朱厚照看他如此痛快,脸色一变,立即反悔了:“其实本宫方才想说的是十万两。”
严成锦嘴角微微一抽:“臣找王大人去,王大人定然不收银子。”
“本宫写!不过你得告诉本宫,王师傅和张师傅的手稿,有何特别之处?”朱厚照问。
“四书五经太宽泛,臣猜测,两位考官会从里头出题。”
严成锦在经筵上,听大臣们讲学时发现。
担任过科举考官的大臣,出的题都是他们擅长的内容。
像程明政和李东阳,在经筵上所推崇的学术,就写入了考题中。
这就好比考研考博的时候,深入了解想考的老板,看他出过什么书,以及以前的考题等关键资料。
科举的考题由陛下和两位主考官出,并无太多的限制。
“好吧,本宫写给你。”
朱厚照抓起两支笔,左右开弓,纸上笔走龙蛇,写得极快。
看得严成锦叹为观止:“想不到,殿下还有这等本事。”
“你以为父皇叫本宫抄《皇明祖训》,本宫是如何抄完的?”朱厚照十分得意,父皇罚他抄皇明祖训,他就左右两手一起写。
原本只是找找乐子,谁成想竟真能写出来。
……
傍晚时分,坤宁宫。
弘治皇帝蹙着眉头,看向一旁的萧敬:“太子呢?怎么还不来。”
陛下今日来陪娘娘用膳,请了太子,却不见太子来,萧敬忙道:“奴婢去看看。”
片刻后,萧敬回来禀报:“殿下说,他不饿,就不过来了,请陛下和娘娘慢用。”
弘治皇帝微微一愣:“没告诉他今日加了鸡腿?”
萧敬面露难色,支吾地道:“奴婢说了,殿下说鸡腿也不来。”
“厚照在做什么?”张皇后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定然是在做“有意思”的事,才茶饭不思,别闯祸才好。
“似乎是在读书,殿下不让看,奴婢也不知道。”萧敬邀功似的道。
当忘崽夫妇也挺好,弘治皇帝倒了一杯清酒,问:“太后身子如何,朕有些日子没去仁寿宫请安了。”
“陛下放心,太后身体硬朗,臣妾今日还去仁寿宫陪太后说话了。”张皇后宽慰。
弘治皇帝拉着张皇后的手:“幸苦皇后了,朕忙于国事,还请皇后多费心。”
陛下和娘娘相敬如宾,十几年来如一日,太子不在的时候,才会有些“小动作”,萧敬习以为常了。
次日一早,霞光万丈。
文华殿经筵,由刘健担任主讲官,却没看见朱厚照,“太子殿下呢?”
“下官也不知道。”佐官道。
“去都察院,问问严成锦。”
严成锦正喝着枸杞茶,正在这时,小太监进来询问:“严大人可知道殿下在哪儿?”
“去良乡了。”严成锦想也不想。
朱厚照八成是去良乡了。
前日,西域进了一头金钱豹,养在大观园,吸引了不少人去看。
番商从西域带来货物,多为奇珍异兽,博中原人的眼球。
良乡商会将它们买下,通过牙行,贩卖门票,能赚不少银子。
听说,张家兄弟也想在京城弄个大观园。
半个时辰后,
严成锦坐着马车来到良乡,街头的书生们在议论,藏书馆有人公然卖考题。
“朱厚照卖考题换银子?”
朱厚照这厮曾说过,想招兵买马,亲自征讨达延汗。
为此,乐此不疲的赚着启动资金。
对于自己给自己封大将军的人,这似乎是基操,勿溜勿溜。
严成锦来到藏书馆,发现朱厚照在阅览室中,给人讲题。
听课的书生,多是见过朱厚照斗诗的人,知道他才学颇高,才愿花时间听他讲学。
“易篑二字出自《礼记》,说的是人之将死。
为人者康乐,舍施有迹,为己者鹤湛,播种有方,故小子十茎之敢分,岂先生一毛之不拔,推其余以补也……”
严成锦一听便知,这是王华讲过的赋文。
一刻钟后,
朱厚照喜滋滋地讲完,看着台下的书生,“今日且先讲到此处,想听的明日再来。”
书生们意犹未尽地散去。
冯太监捧着银子走上来,乐了:“殿下,赚了一百三十二两银子。”
朱厚照蹲在地上数着,兴高采烈:“明日本宫让王不岁印出来,卖考题。”
朱厚照竟干起了知识付费?
让你当太子真是屈才了……
“殿下,臣有一事相求。”严成锦继续道:“若陛下知道了,且记得说,与本官无任何关系。”
“父皇不会知道的。”
“慎重起见。”
“……”朱厚照。
……
国子监,
祭酒周福看见许多监生,手中拿着相同的试题,仔细一看:秋闱考题预测,错过再等三年……
“这是?”
那书生面红到耳根:“回禀恩师,有人在良乡藏书馆押题,学生怕真押中了,便买了一份。”
有人敢押秋闱的题?周福沉吟片刻,决定向朝廷揭举,这样居心叵测的人,应当让陛下降旨,诛杀九族。
将疏奏写完,命人呈递到内阁。
他决定去良乡一趟,看看谁如此大胆,敢押秋闱的题。
还大言不惭,错过再三年?
“这良乡的车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