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太太用拐杖戳着地面,咚咚直响,
“不安好心的狼崽子,以前的好心真是喂了狗,咱们冯家哪里对不起他们?如今得势了,就想把冯家赶尽杀绝。”
“老婆子,到底是咱们亏欠了,岚儿她在底下……应该也会怪咱们的。”
说起女儿,老爷子不由自主的看向外面的红梅树,那是他女儿最喜欢的花树,结果儿女中,只有岚儿最像他,如果岚儿是哥儿,冯家何愁不起来。
错过终究是错过了。
听着老头子的感慨,冯老太太一愣,沉默两三息,
“都说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好坏都是命。老爷也不能枉顾一大家子的命去救她一个,万一出事,连累的儿孙不得善终,老爷怎对得起冯家列祖列宗?”
“都说女人向外,嫁到哪里哪里就是归宿,至于娘家,是娇客,这点岚儿一直都明白,所以,出事当日,也没派人来冯家求救,这点老婆子一直记着她的情。”
风老太君说着,眼尾泛红,一步踏错连累全族的大事,她能怎么办。
他们两个老的死就死了,但是儿孙呢,冯氏一族呢,让他们成为族中罪人,地下不得安宁,定然也会愧疚一辈子。
到底不是一个姓氏,香火情淡了点。
老爷子回过神,看着老婆子发红的眼眶子,重重的叹口气,
“算了,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多想无益。你只管看,用不了几天,便会有人主动请缨,要求外派,因为在众人眼里,冯家被外派,定然是皇上给咱指的一条明路,如此冯家子孙才能顺利高升。”
冯祭酒眯着眼看着院子里已经略显枯败的梅树,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皇后反击冯家,以牙还牙,利用的就是人心,至于会不会成功,只要等几天就全明白了。
听着老头子的分析,老太太一脸不相信。
“众人又不傻,怎么会主动请缨外派,年回来,谁知道年之后,是个什么情况?”
“无需多言,等着看就行了,索**情已成定局,无法更改。”
冯祭酒看了眼老婆子,抬脚离去了。
冯家怎么闹腾,白凝香并不关心,只要没人烦她,就行。
转眼之间,十来天过去了,冯家两个儿子在众人的张望下,离开了京都,去往各自的任上。
不管王氏怎么不愿离开,也不得不收拾行囊,带着小儿子,两个妾氏,两个庶女,一起出发了。
冯祭酒为了表示公平,每房各留下一个孙子,美其名曰陪伴祖母膝下,其实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亲自教导两个孙子成才,即便两个儿子回不来,他只要细心教养两个孙子,也能保住冯家的基业。
果然如他所料,京都的几个世家,在朝堂上主动开口,求子孙外放,希望皇上给予历练的机会。
对于这样的请示,韩璟自然不会反对,本就是一箭数雕的计划。
氏族子弟外任,对朝廷来说本就是一种平衡,大家相互都有牵扯,至于京都的空漏补缺,就看谁家的儿郎比较出色了。
冯家的事儿完美解决,白凝香终于舒心了,查看过各地的账册之后,又根据各处的情况给了一些建议,顺便把下半年的事宜安排好,有些需要调整的就直接给白志民飞鸽传书,让他亲自跑一趟。
等她闲下来,距离三月三花宴是时间已经不远了。
说实话,后宫只有她一个主子,举办花宴虽然简单,但是只要想起某些人依旧蠢蠢欲动的心思,她就兴趣缺缺。
可惜,作为后宫之主,也并非所有事都随心所欲,定期的跟后宅夫人们联络感情,也是她的职责之一。
思索过后,白凝香直接把尚食尚衣的几个掌事叫了过来,让她们安排三月三花宴的筹办。
弄好后,直接禀告她便好。
一个多月,她的小太子依旧没请到闻不知,宫廷烧鸡倒是被吃了不少。
每次太子兴冲冲的拿着烧鸡离去,又意兴阑珊的回来,白凝香就忍不住想笑。
对于请老师这件事儿,白凝香也不急,小孩子,多磨砺一下总归是有好处的。
虽然如此,但是白凝香心底的好奇也被彻底勾了起来,她也想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厚着脸皮吃人家一个月的烧鸡,却不答应邀请的。
“云霓,等太子回来,让他来一趟。”
“喏,”
用过晚膳,白凝香叫住起身告退的太子,“墨儿,那位闻大儒可请动了?”
“母后,暂时还没有,不过先生已经让儿臣跟随身侧了。”韩墨有点羞愧,前后两个多月了,依旧没把人请来,他心里也着急。
好在经过这些时候的努力,先生终于不在视而不见了。
“跟在身侧做什么?一起读书写字看文章?”白凝香点点头,还算有点功效。
“不是,一起捡柴,一起跟拔草,还一起买菜遛弯。”
听着母后的询问,韩墨脸色纠结了下,把闻大儒一天忙碌的事儿给母亲叙述一遍。
“先生每天要忙很多事儿,看书的时间很少,如果儿臣晚去一会儿,就见不到他。”
韩墨说着,耸了下,连着几晚,先生都熬夜书写东西,具体什么小书也不知道,先生不让他看。”
白凝香:“……”
这是什么怪老头?
“那墨儿愿意跟着先生捡柴买菜么?”
“还好吧,先生说百姓每日的生活就是如此,早起捡柴,之后上田上工,辛苦换来也都是柴米油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