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毅眼神幽幽的看了眼太子,掩在宽大朝服下的手握了又握,
“镇军将军何在?”
“臣在,”
“太子所言,卿可认同?”
韩璟一直敛着眉眼,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不过,他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太子殿下会直接站出来。
他们父子打擂台,把自己扯进来算怎么回事儿?
原本他要保持沉默的。
没想到主上竟然把把矛头指向他。
“臣是武将,听从主上调派。”
“甚好,镇军将军不愧是我朝男儿楷模,忠心爱国,乃之典范。”
殷毅盯着韩璟,微微一笑,朗声开口,“军事调派,乃朝廷重中之重,要慎之以慎,中书令,太子,留下,退朝。”
说罢,直接起身离开。
众人看向韩璟父子,又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王位,眨眼之间,大殿内瞬间就没人了。
笑话,刚才没看透还能插言,现在只要不傻,都知道这事儿不能招惹,免得沾染一身腥,连热闹都看不得。
眨眼之间,整个大殿内,就剩下韩璟父子俩面面相觑。
“唉,还想着今日能太平度过,还是我想多了。”韩栋背着手,摇了摇头,“走吧,回府听后旨意。”
韩璟掩下眸中的情绪,跟在父亲身后,出了宫殿,策马回府。
此时的御书房内,殷毅端着茶杯,看着两个低眉顺眼的人,眼神带着明显的恼怒,
“说说你们的理由。”中书令掌军国政令,没有得到默认,他一个中书侍郎岂敢如此大胆。
听着主上明显带着怒气,中书令瞄了眼太子殿下,默默的摇摇头,中书侍郎那个老东西,竟然敢先斩后奏?
恼归恼,但中书侍郎毕竟在自己管辖之下,明显又是被太子默许的,他能怎么办?
“主上恕罪,老臣以为,如果韩家两将滞留庆都时日过场,隐患不浅,实属不该。”
“游骑将军虽然能力出众,但是比起南面,他还是适合在西北作战,再说,有陆老将军亲自教导,接任西北军,指日可待。”
中书令说完,躬身一礼,默默的后退一步。
主上心里想什么,他门清,军事调派,亦是中书省的职责所在,中书侍郎的提议也在职责之内,更何况他还是太子妻族的人。
听着中书令的提议,殷毅沉吟了一会儿,“以中书令所见,陆然调往西北,西南边防是否要交给韩家父子?”
“回禀主上,交给镇军将军一人足矣,韩老将军一身暗疾,留在庆都荣养也是朝廷给的优待,韩家也会感恩主上隆恩。”
中书令躬着身,笑眯眯开口。
如此,即成全了太子的计划,又能让主上安心,他一个老臣夹在父子之间,也是为难。
“嗯,卿所言甚是有理,韩家在西南威望颇盛,边关百姓只知韩家军,而不知朝廷用心良苦,假以时日,我朝威严怕是受损,中书令回去好好商议一番,除了镇军将军还有谁能协理边防?”
“微臣遵旨。”中书令颔首,躬身退下。
唉,今年怕是不平静啊。
等中书令退出去之后,殷毅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
“太子今日为何突然提议韩家?”
“回父王,儿臣只想为您分忧,韩家父子闲置在庆都,时间久了,难免被人朝臣非议,再说韩璟熟识西南地形,即便发生战况,也能保边界安宁,对于那里的百姓来说,也是一种定心丸。”
啪~
太子话音一落,一个茶盏就落到了脚边,被摔得七零八落,茶水四溅。
“太子,你好大的胆子,孤让你学治国之道,不是让你替孤下命令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出师了,不用太傅授业了?”
殷毅看着太子恭顺的态度,眼神微眯,以前他竟然不知道,太子也是个胆大的。
“父王息怒,恕儿臣直言,您留韩家父子在庆都,就真的能放心么?”
侧卧之塔,岂容他人安睡?
父王怎么可能天天忍受韩家的两个将军在他眼前晃,既然打压不掉,何不外放?
“你放肆……”
殷毅啪的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书案上,气的脸都红了。
他从书案后绕出来,疾步走到太子身边,低声怒吼,
“身为太子,要学会朝堂制衡之道,韩家这些年动作不少,孤一直费心防范,就怕祖宗基业毁于一旦,太子倒好,小小的一点人情好处,就忘了自身的职责。”
“你可知道韩璟去了西南边陲的后果?你可知道那里的百姓为何只认韩家军,而无视朝廷法度?”
听着父王的提点,太子心里一动,之后又忍不住自嘲,原来父皇一直派人盯着他,原来他在父王心里,也是不被信任的。
“父王息怒,儿臣不敢,儿臣认为,与其您处处防范,不如让陆韩两家相互制约,他们两家都是大庆朝的中梁砥柱,缺一不可,自然谁也不愿意屈居人下,只要利用得当,一样可以让韩璟老老实实,为国效力。”
“再说,韩栋本人在庆都荣养,韩家的根基也在庆都……如此,韩璟在边关如何风光,也只能是镇守一方的将军,而不能有丝毫逾矩。”
太子知道自己此番定然会让父王大怒,不过,他并不后悔。
殷毅听着太子的言论,静静的看了他的头顶片刻,之后哼了一声,回到书案后坐下,
“你倒是考虑的通透,如果韩璟野心膨胀,依旧不服管教,太子以为如何?”
“韩璟不会如此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