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游甩着袖子,冷着脸道,“这次的锁厅试大考,还得亏有了赵士程相助,我才有了名额应考,我们没有感谢不说,你还害人家?母亲,你你你……”
不善于与人辩解的陆游,唯有气得脸色铁青,表示着心中的愤怒。
唐氏冷笑,“我害他什么?害他什么?要不是你休妻,不要唐婉,他娶得到媳妇吗?得了个媳妇,帮下忙有什么值得感谢的?”
陆游不想再说下去了,“在这件事情没有查下来之前,母亲,你得马上解决赵士程迎亲的事情。不然的话,咱们陆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放?”
唐氏忽然站起身来,大步往亭子外面走去。
把陆游晾在那儿。
曾娘子朝陆游福了一礼,跟着离开了。
“母亲?”陆游喊着唐氏。
唐氏不理会,走得头也不回,脚步匆匆。
陆游叹了口气。
恰巧,这时候曹家的仆人走来了,陆游只得放弃劝说,也走开了。
他们一家子借助在曹府,闹了矛盾,是必会让曹家笑话,让姑母的脸面难看。
唐氏回了自己的住处后,派出曾娘子到街上打听赵士程家的消息。
陆游则匆匆离开曹府,去找相熟的人。
而这时候,赵士程已经带着赵圭和赵琮二人找来的少年郎们,骑马出城去了。
八十六个少年郎,年纪从十三岁到二十五岁之间。
都是世家子弟,打扮漂亮不说,长相个个都不俗,而且精气神也好。
跟在赵家的一众迎亲队伍中,浩浩荡荡往北城门而行,沿路都有不少人观看。
“咦,那是承恩伯府的人啊,这是去接新娘子吧?”
“往北城门而行,一定是的。”
“我听人说,不是找不到迎亲的少年郎吗?可这都有好近百人了,怎会叫找不到?”
“八成是编排承恩伯府的人瞎说的。”
“也不知谁那么缺德,干这等坏事!”
“大喜的日子使坏,走路摔他一跤!”
“没错!”
“就是!”
“说得对!”
曹家有人在赵士程家赴宴,年长的曹老爷子吃完酒,已经等不及看拜堂,就回了曹府。
他一回家,就向家人说起了赵士程迎亲队的豪华和热闹。
“想不到承恩伯的人缘那么好。我还以为他府邸没落,家穷请不起少年郎,没想到,迎亲的少年郎竟有五十来人了。”
“哦,他从哪里找来的那么多的少年郎?”曹老夫人好奇着问道。
“据说,是普安郡王和宣德郎的伴读们,还有他们结交的世家子弟。”
曹老夫人笑着道,“原来是这样啊,普安郡王是官家的养子,他要请人,还不得都跟着来巴结?”
“那是当然啦,不过,以前啊,普安郡王和承恩伯也不熟的,据说,他们在越州城见过面,一起体验民情,承恩后帮助过普安郡王,普安郡王今天算是报恩呢。”
曹老夫人道,“如此看来,不管是承恩伯也好,普安郡王也好,都是品性善良的人,咱们曹家没有站错队。”
曹家和陆家是亲家。
陆游的姑姑是曹家媳妇。
陆家头一个站队普安郡王,曹家作为亲家也马上跟着站队。
站队归站队,他们也时时处于观望中。
如今赵琮和赵士程,处事时都有着感恩的心,看来,他们没有看错人。
曹老爷子与曹老夫人聊着赵士程家的事情,很快,全府都知道了赵士程的豪华迎亲队。
唐氏气得心口又疼起来,躺倒了。
曾娘子从街上打听到消息回来,看到唐氏正卧倒在床。
她正要汇报赵士程家的情况,唐氏直摆手。
示意她什么也别说。
她问着唐氏,“夫人,您哪儿不舒服?”又两眼呆呆望着帐顶,不发一言。
“没哪儿不舒服。”唐氏有气无力道,“叫三郎娘子过来,我跟她说说话。”
曾娘子心下猜着,大约唐氏知道了陆家的情况,气倒了吧?
嗨,这赵士程究竟是什么本事?
居然找了八十多个少年郎来。
很快,王蕴被曾娘子请来了。
不过,王蕴来是来了。
却带着娘家的一个堂嫂来了,唐氏想说什么话,也不好说了。
她暗示着王蕴,要王蕴服侍着她吃茶吃药。
但王蕴一直没理会她的眼神和脸色。
也不知是真看不懂,还是自持有娘家嫂嫂在替她撑腰,装糊涂。
唐氏更气了。
她想到了唐婉的好。
唐婉那人,叫她东,她是不敢西的。
这王蕴,行事是棉里藏针。
整天笑盈盈的,却心思缜密,找不到半点纰漏。
连陆游,打算相敬如宾冷落下去的,也做不到冷落了。
实在是,挑不出毛病来。
却也拿不到王蕴的短处。
唐氏发现,遇到了对手。
她挥挥手,“也没有什么特别要交待的,既然你嫂嫂来了,就不必陪我了,去吧,我只是累着了,想休息下。”
王蕴心说,想休息还叫人来干嘛?
这是听见前儿媳嫁得风光了,心里不好受找她出气来着?
她可不是傻里傻气的唐婉,想到她的麻烦,先惦念下自己。
王蕴笑盈盈站起身来,“那母亲休息着吧,儿媳先告退了。”
王家那位少夫人也笑着说了声“保重”,和王蕴一起离开了。
等她们的脚步声走得听不见了,唐氏气得砸了个枕头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