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懒得说了,专心施着针。
她有异眼,能清楚地看清李老太太脑袋中的血栓。
所以,她扎的针,十拿九稳,没有扎不好的。
扎针所需时间久,李二夫人在卧房等着看结果时,不时有府里的仆妇前来汇报情况。
李二夫人烦不甚烦,她只好走了出去。
床上的李老太,这时忽然嘟囔起来,轻轻地念着什么。
守在房里的大丫头,忙走到李老太的跟前,轻声问着,“老太太,老太太?”
李老太太没有醒,依旧在嘟囔着。
“说什么呢?”丫头摇摇头。
李娇娘却听懂了,不,确切的说,是看懂了!
通过分析唇型,她看到李老太太在说,“大房的钱,大房的钱……”
她是李家大房唯一的孩子。
她这一世早亡的父母,是做生意的。
按说,多多少少有些钱财留下才是,但是,李老太太和李二夫人都说,根本没有什么钱留下,帐本上全是亏空。
她当时年纪小,不懂。
大家说什么,她便认为是什么。
后来想想,即便是李家大爷的钱亏了,还有李大夫人的嫁妆啊,可嫁妆也没有看到。
再后来,被抛弃了,流落到了金山村。
现在,昏迷中的李老太太忽然念着,“大房的钱”,是不是说,大房还有钱在?
昏迷中还在念着,定是放心不下那些钱,怕自己忽然死了,钱却没有花完。
那可真是悲催。
李娇娘眸光微闪,对那丫头道,“李府如今很穷么?”
大丫头抬起头,怔怔看着李娇娘,“啊?五姑娘说的话,我听不懂。”
“我来了半天,不见一碗茶水送上,一盘点心送上,难道不是缺钱么?所以,能省就省的?”李娇娘讽笑。
大丫头看到李娇娘回来,一时就懵了,又怕又惊又吓的,忘记了送茶水点心。
这会儿被李娇娘一提醒,她马上说道,“我马上端来。”就跑出去了。
卧房里,只有骆诚和李娇娘在。
李娇娘马上取了一根针,扎上李老太的头心穴,接着,她按揉着李老太的手心,在李老太的耳边小声说道,“大房的钱,在哪儿?”
“枕头,湖心亭。”李老太太含糊念着。
骆诚眸光微闪,看着李娇娘,“娇娘?”
“嘘——”李娇娘挥手制止,“小点声。”
“枕头,枕头,湖心亭——”李老太太更加焦急地念着。
李娇娘收了银针,松了手,李老太太这才念叨了,喉咙里咕嘟咕嘟着响着,又昏迷了。
李娇娘一手托起她的头,另一手,飞快抽出那个枕头。
她小声道,“骆诚哥,快打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
骆诚看她一眼,探手去摸。
枕头是茶叶枕,软乎乎的。
没一会儿,骆诚便摸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他扯开一角,将那硬物件摸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屏风后面,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二夫人。”
“这是给五姑娘的茶水么?”
“是的。”
“送去吧。”李二夫人淡淡说道,隐约着,还听到一声轻哼。
“快!”李娇娘小声道。
“不必藏了。”骆诚将枕头塞在李娇娘的手里,小声说道,“就说,这枕头有问题,老太太才会中风邪。”
李娇娘一怔,笑了起来。
唉哟,她家骆诚好聪明,关键时刻居然能想到这么好的一个点子!
“嗯。”李娇娘接过枕头。
骆诚又将那个从枕头里取出的物件,飞快塞到李娇娘的手里。
那是一枚铜钥匙。
刚才李老太太说,“枕头,湖心亭”。
现在从枕头里,找到了钥匙,那么,锁着的东西,放在湖心亭里?
又是哪里的湖心亭?
李娇娘正想着,李二夫人和大丫头走进了屏风后。
“这枕头是怎么回事?”李二夫人眯了下眼,冷冷问道。
大丫头将装有茶水点心的托盘放在桌上,忙伸手来接枕头,“五姑娘,你怎么跟个枕头过不去?”
“我怎会跟个枕头过不去呢?”李娇娘笑了笑,她看向李二夫人,面色清冷,“这枕头有问题,老太太才时常嚷头疼,说胡话。”
李二夫人脸色一变,“老太太病了,怎么跟个枕头有关?你胡说什么呢?”
这枕头是她女儿送给老太太的。
这要是传出去,她女儿的名声都会坏。
送的枕头害得老太太病了,这是居心叵测,心思歹毒!
李娇娘笑了笑,“你要是不信,你闻闻看啊,一股子霉味,还有还有,里头的茉莉花茶叶,都发霉了,还不叫有问题?”
李二夫人怎可能闻?
她指指枕头,对大丫头道,“你闻闻看。”
大丫头怯怯看她一眼,抱起枕头闻起来。
没一会儿,她的脸色变了,丢开枕头捂着心口一阵干呕。
李二夫人吸了口凉气,脸色比大丫头的脸色还要难看。
“呀,这枕头的气味这么难闻么?这是要吐么?”李娇娘拿出帕子,捂起了嘴巴。
骆诚也十分配合地皱了皱眉头。
“这枕头,谁做的?这是想害死老太太么?居然用发霉的茶叶做枕头?”李娇娘摇摇头,“殊不知,枕头里的霉气常期浸入头脑的话,会对脑袋造成伤害,其结果么,便是如老太太这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