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杰和劳模常正说着,忽见车车风风火火地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样东西。
走近武文杰,车车一晃手里的东西,说:“这是你的吧?怎么跑到我的提袋里去了?”
武文杰一见乐了,车车手里拿的,正是他的图纸。他连声向车车道谢。
劳模常在一旁嘿嘿地笑了两声。
你还别说,劳模常在业务上真是强悍,仅在图纸上一比划,就让武文杰心服口服。
他推翻了武文杰在两个部位上的设计,并告诉武文杰自己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案来替代。
“你之前设计的部件,要想做出来,非得要用加工中心才能实现。可咱们没有那么高级的专用设备,即使有,它的经济性也很差,开一次设备,加工这么个小玩艺,太不划算。”劳模常指点武文杰。
按照劳模常的方案,用不着原有设计那么复杂,只在这一面镗出一个给定的坡度,在那一面打个孔,然后在几个部位分别再车几刀,这个件的功能,完全能够符合武文杰的设计要求。
武文杰边听劳模常讲,边在脑子里悄悄测算,算下来,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今晚咱们就把它干完吧。”调整好方案,武文杰主动请战。
今天的晚餐,是有生以来最好的一顿,他可不想辜负它。
“奉陪奉陪。”看来劳模常的确是以工作为乐事,见武文杰要求当晚就干出来,他的脸上立刻乐开了花,眼睛笑得眯了起来。
忙活到后半夜,终于完工了。
一台崭新的工装立在那里。
武文杰的心里乐开了花。尽管这活并不复杂,但这毕竟是他工作以来的头一项正式成果,可喜可贺。
劳模常看着这工装也是赞不绝口,连说设计得够精巧。
其实武文杰心里明白,这台工装最精巧的部位,还就是劳模常改过的那两处。
尽管晚饭吃了个满饱,可干了大半宿以后,武文杰又感到前胸贴后背了。
直到这个时候,劳模常似乎才想起自己还没吃过饭呢,他问武文杰饿不饿,武文杰连连点头。
劳模常说他宿舍有挂面,还有煤油炉子,武文杰可以跟他一起去吃宵夜。
对劳模常来说是宵夜,但对武文杰来说,就可以算是早餐了。
之前一直担心的吃饭危机已经降临,距离月底还有好些天,武文杰已身无分文,连饭票也没有了。
蹭一顿劳模常的宵夜,至少明天的早饭就不用惦记了。至于说中午吃什么,那就到时再看吧。
劳模常看来也是真饿了,挂面煮了一满锅,还卧了两个鸡蛋。
看着那满满一锅挂面,还有大大的两个鸡蛋,武文杰心里很高兴。
这顿吃得越饱,明天顶的时间就越长。他一点没客气。
打着响嗝,武文杰转身要回自己的宿舍,被劳模常叫住。
“天都快亮了,现在睡下,待会你起得来吗?”
听劳模常这么问自己,武文杰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明天倒是不用起太早,要不你再把我这块电子表拿过去用吧。”
武文杰一听电子表,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上次借这块表,让他的心里有了阴影。
“那明天你怎么起?再弄个啤酒瓶?”劳模常显然是在打趣。
武文杰再次摇摇头。
“要不这样吧,我把表上个早,先叫我起来,我再去叫你,等你起来了,我再去睡个回笼觉。”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武文杰回到自己的宿舍,爬到铺上,倒头就着了。
当当当。有人在砸门。
武文杰知道肯定是劳模常,便冲外面喊了声:“醒了,醒了,我知道了,马上起,你回去再睡会吧。”
外面果然是劳模常的声音:“我都起来了,还睡什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要把工装送回你们车间,我得早点到。我先走了,你也赶紧起,别又睡过去了。”
听劳模常这么一说,武文杰困意顿消。
今天交工装,这是长脸的事情,可不敢含糊。武文杰赶紧起床下地。
穿衣服时他又犯了愁:跟前一天比起来,他的工作服更脏了。
他不知道交接工装是不是还有什么仪式,如果有的话,自己这副模样站在那里,岂不像耍猴一样嘛。
在水房洗漱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那里搭着一件洗过的工作服。这件工作服也就六七成新,衣服的下摆和袖口都有磨毛的地方。
一算,离上班还有点时间,武文杰打算使个小心眼。
他脱下自己身上脏得不能再脏的工作服,一连打了三遍洗衣粉,总算把它洗出来了。
他把水房里挂的那件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工作服从衣架上取下来,把自己湿漉漉的工作服挂了上去。
他穿着这件不算新但洗得很干净的工作服进厂了。
没有他想象的交接仪式,只是由技术组长带着他和劳模常,来到事先已经运回组装车间的工装边上,给负责这块活的几个工人讲解了一下这台工装的操作方法。
武文杰暗自庆幸,自己多亏换了这件干净的工作服。尽管活动并不隆重,但好歹需要在人前演示和说明。一身干净工作服,总强过满是油污的。
只是不知道这件旧工作服的主人,是不是已经发现了问题。
至于说到时该怎么办,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而尤其让武文杰高兴的是,他设计的这个工装的确不错,比之前自己因陋就简在现场做的那个,不仅更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