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又匆匆跑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绕过薛凌,俯身在黄靖愢耳旁轻声说了几句什么。
此时黄靖愢才脸上大变,一脸震惊瞧着薛凌。他刚刚听到,李敬思亲率人马困了黄府?
此刻薛凌手上那张牌子格外晃眼,黄靖愢扶着椅子站起,细细瞧了一番,目光看到薛凌脸上,站着没说话。
这张脸,这张脸过于年轻了些,看起来还不足弱冠。说是在禁宫替皇帝当差,实难让人相信。
薛凌耐着性子等他看完,还是方才那句:“请黄大人,借一步说话。”
黄靖愢抖袖怒喝:“你是什么东西,门外来的又是什么东西。何方歹人敢污天子圣听,本官为当今陛下娘舅,尔等胆敢兵戈相向?”
薛凌面色不改,只略提高声调,笑道:“请黄大人,借一步说话。”不等黄靖愢反应,她侧身朝着众人道:“在下替朝廷办事,一言一行皆有陛下口谕。还请诸位......”
应该是请人行个方便?或者是谨遵皇命?
她转身,向着另外一方的人颔首,抬起头来,开口却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话毕转脸对着黄靖愢道:“我尊大人一声大人,请大人自行前往。黑白公道,明日自有天子圣裁。
若大人视天子于无物,那也莫怪小人....”,薛凌招了一下手,跟着的十来个“御林卫”齐齐拔刀。
她略躬身:“礼数不周。”
黄靖愢看众人之势,气道:“宵小安敢。”
薛凌亮剑,朝着众人道:“黄府已被御林卫重重把守,不知者不罪,悔过者不罪。今日我只为黄大人来,诸位若有轻举妄动者,视同谋反。”
她再次一扬手,跟着的人随之窜到身前,架起黄靖愢就要将人拖走。一时间妇孺皆啼,黄靖愢挣扎不休,冲着自己家养下人喊:“你们站着做什么,还不速速将此贼子斩于当场。”
他又朝着薛凌怒骂:“你是个什么东西,一无圣旨宣听,而无秉笔作陪,竟敢来黄府拿人。
那牌子是个什么东西,本官书房能翻出十七八块来。魏塱又是个什么东西,倒回十年,要在本官脚下跪地请安。
拿下,将这等奸人拿下,待得明日上朝面圣,本官自有说道。”
黄府下人又是跃跃欲试,方才并无人听见中年男子传话内容,只道是到底自家老爷说的有理。
天子拿人,总该有个旨意来,哪有无凭无据,连个刑部的人都没有,就喊着要将人带走的了。这京中的狗,可不比别处好忽悠。
双方正是拉锯之时,李敬思大步入门,看得院内剑拔弩张,高喊了一声:“黄大人。”他身后跟着二三十来人,是正儿八经的御林卫。
在场众人皆停了声音,明知御林卫来者不善,黄靖愢还是如看到了救命稻草。他是不信皇帝敢要自己死,与其被一个陌生人带走,那肯定是跟着李敬思妥当。
这人是个熟面孔,还好拿捏。
他急答了一声,冲着李敬思喊:“李大人来的正好,可看看此处,是哪路治下。竟要冒天下之不韪,将本官置于险境。难道,这真的是天子之令吗?
时间哪有如此之天子,如此之人子!”
李敬思尚有奇怪,怎么会有御林卫先进了内宅。他来时,明明人都守在外面,是自个儿身在高位,肩负规劝黄靖愢之职,才能入里。
不过这会不是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见人停了手。李敬思忙上前几步,刚要问那为首之人是谁。薛凌缓缓转了身,扬脸笑道:“在下鲁薛,见过李大人,李大人来的正好,适才黄大人说......”
她指了指黄靖愢,又将那块牌子亮出来,续道:“他府上有十七八块这样的牌子,也请李大人与我一道,去开开眼界。”
黄靖愢大惊,喜时之言多失信,怒时之言多失体,他刚才口不择言,这会却不敢造次,忙向李敬思道:“奸人挑拨尔,下官不过一时失言。李大人常在圣前,可识得此人?
陛下遇刺,宫妃不治,正是歹人生乱之时。李大人,今晚我黄府满门生死荣辱,皆托付大人之手,大人切不可有负皇恩啊。”
李敬思脸色一阵泛白,好在烛火灯光照在脸上,还是红彤彤可喜。他就记得薛凌说过会在黄府等他。一路行来,却没瞧见人。虽心里隐隐知道今晚之事和薛凌有关,却不知究竟如何。
现见薛凌打扮,脑子瞬间冒过一个念头:黄靖愢今晚要死。以至于他一时不知如何跟黄靖愢答话,只对着薛凌道:“原是....是鲁兄。”
亏得薛凌先开口说了姓名,不然他定要喊错称呼。薛家姑娘改名换姓比喝水还寻常,今日姓鲁那也是她自个儿愿意。只是李敬思没有准备,回话便略显迟钝。
黄靖愢不明就里,登时一愣,还以为李敬思是局促所致。莫不然,这小子当真是皇帝身边内人?
他又看向薛凌,薛凌笑笑道:“在下出宫少,黄大人不认识小人,也是情有可原。陛下有旨,特令我来黄府书房寻点东西,有请黄大人与夫人和几位公子作陪。”
又向着李敬思道:“既然李大人已大驾光临,不如一起,也免了黄大人与小人再起嫌隙。”
黄靖愢稍松了一口气,这话的意思就是魏塱果然不敢那自己怎样。如此怒气更甚,呵道:“你的意思是要来抄了黄府吗!岂有此理,今日便是天子亲自前来,本官也要与他据理一争。
本官身犯何罪,刑出哪条,要在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