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反应冷淡,王奔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写小说,这些情节你都没兴趣。”
“栗美芝在哪儿?”我直接问道。我现在已经认定,自己又是被迷惑了,但脑子不像昨天那么昏昏沉沉的,既然清醒,那就先尽量用言语的方式,套对方的话。
“栗美芝是谁?”王奔愣了一下。
我冷冷的看着他不说话。他摇摇头,又看了看表,指指桌上的菜,说:“时间差不多了,你真不想尝尝这美味?”
我仍然不吭声。
“不吃算了,是你自己没口福。”
王奔抬头看了看天,忽然站起身,跑到排档前,端起一盘熟食就往一口大锅里倒。
“你干吗?!”老板急着阻止,但怎么都拦不住他。
连着把两大盆卤菜倒进锅里,王奔推开就快要忍不住动手打人的老板,又急着去扯排档摊子卷起的挡风遮雨的塑料布。
“我次!”老板是真发火了,过去就要动手。可是拳头刚一抬起来,骤然间就下起了大雨。
这场雨来的没半点征兆,一拍下来就跟瓢泼一样。
我才换上干爽的上衣,雨水灌进脖子,本能的原地一蹦,急着跑到了排档的塑料棚下面躲避。
老板这时也反应过来,急着拉严塑料布,跟王奔一起跑了进来。
王奔大口大口的吸着气,看着外边倾盆大雨,显得有些兴奋。
他冲老板一扬下巴:“是不是得谢谢我?那些卤肉要是被雨淋了,你是不是得倒?是不是三五天都白忙活了?”
老板连连点头,看了一眼已经盖上盖子被挪到棚底下的大锅,从旁拿起烟盒,抖出两根递给王奔。
看清烟盒,我不禁一愣:飞马?又是飞马?
老板又把烟递向我,我摆手,干脆说不抽烟。
他自己点了一根,抽了一口,看看我,向王奔问道:“你知道会下雨?”
王奔咧嘴一笑,露出烟熏黄牙:“我又不是天气预报,再说了,天气预报有几回准的?不过我还真就知道什么时候下雨,我比天气预报可准多了。那是因为,我身上附着一只水鬼。还有谁能比水鬼,对雨更敏感?”
排档老板呆了一下,跟着居然笑了。
他拍了拍王奔的肩膀,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王奔大笑:“哈哈,你还真信!你相信世上有鬼?”
“信!”排档老板眼神一闪:“因为我和你是同一类人。我的身上,也有一只鬼。”
他狠劲抽了口烟:“从你一来,我就看出来,你身上带着一只鬼,不过没想到居然是水鬼。”
见王奔‘诧异’的上下打量自己,他咧嘴一笑:“鬼和鬼之间有区别,彼此也不是一定能看到对方的,更何况附着在人身上后,和人相互克制,限制了鬼力。你说你身上的是水鬼,我不一样,附在我身上的鬼,很特殊,单有个称呼,叫做——秽鬼。”
“秽鬼!”意念中,吕信惊呼出口。
我忍不住暗中问道:“什么是秽鬼?”
吕信声音凝重:“最脏的鬼,不光自身充满了世间所有的肮脏气味,还汇集了人们最邪恶肮脏的欲-望。据说这种鬼,连阴间都不收,就只能在阳间徘徊。一百年、甚至是上千年都不会消失,只会随着集聚的肮脏邪恶越多,变得越强悍。”
我心里打了个突,看看微胖的拍档老板,暗中问:“有多强悍?”
吕信似乎愣了一下,片刻才说:“就是能‘活’,不会像其它鬼魅一样,随着执念和怨念的消磨,最终在阳间消失。对了,我知道秽鬼,是因为那个神调门的娘们儿。她说过,秽鬼有一样特别的本事,就是能看到所有的鬼魅。
那是因为,鬼不具实体,理论上是最纯净的。秽鬼在感官方面,对纯净的事物比任何人都要敏锐!小慧……就是那个娘们儿说过,很多先天不足的阴阳师,或者不走正道想投机取巧的人,都会想方设法养一只秽鬼。
有秽鬼傍身,普通人就等同是不用修行,就能开阴阳眼,能看到所有不同的鬼魅!我当时听说了这事,就想哄小慧替我弄一只秽鬼来着,可是她为人太正派,说那是邪门歪道,坚持教我修习她门中的术数。后来见我实在不肯用心学,才想了别的办法,替我开了阴眼。
不过,我现在还是有很多特别的鬼魂是看不到的。假使恶鬼附到活人身上,那就更难看得出端倪了。”
“怪不得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有种特别的感觉,原来大家是同道中人啊!”
王奔笑着对老板说道,看向我的眼神,透着一丝得意和一种形容不出的特异。
他看了看表,忽然对排档老板说:“老哥,既然是同道中人,我就不跟你藏着掖着了。我这几天碰上点邪乎事,今天晚上就要去探寻一番,你老哥有没有兴趣一起?”
排档老板眼皮一跳:“现在?”
王奔使劲点头:“对,就是现在!不远,就在这附近。”
排档老板竟也露出兴奋之色:“好!我跟你去!”
说完,他扭身跑到配菜的推车旁,弯腰打开车身中间的盖板,从里头拽出一大包东西,自顾拣出一身上下两件套的雨衣,穿在了身上。
我过去一看,好嘛,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堆破烂。破雨衣、雨靴、旧摩托车头盔……这一大包,好像什么都有,就是跟开排档搭不上多大关系。
王奔也看清了这些东西,边拣出一件长款的老式雨衣披在身上,边斜眼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