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入了九月,这日崔彧在外书房问起镜明。
“可有发现那阿迪莱公主有什么异动?”
此时北燕的使臣已经离京回北燕了,但是这个阿迪莱却留下了。
崔彧做事一向谨慎,尤其是这个阿迪莱还接近七七,崔彧更是将此时放在心上。
“悬镜司的人一直紧盯着她,暂时没有什么异动,只来寻王妃几次,平日里就跟着她从北燕带来的侍女在京中各处玩乐。”
从她这将近一个月的表现来看,倒真像是来京中游玩的。
“继续盯着。”
原以为是来和亲的,后来始终没听北燕使臣提起和亲的事情,崔彧不得不做他想。
镜明应下之后,崔彧又吩咐了一些旁的事情,交代完了回了内院。
最近小姑娘嚷嚷着要吃蟹,上午南边的庄子里送来的大闸蟹,他那时在宫里,小姑娘专门让认捎话,让他早些回去,一起吃。
如今懂得将自己喜欢的分享给他了,着实是很大的进步。
崔彧回府去外院书房的时候,小七就收到消息了,便让厨房把螃蟹蒸上了。
这会崔彧回到朝暮苑的时候,螃蟹刚好上桌。
小七一脸迫不及待的喊着崔彧:
“王爷快来,今天的螃蟹好大个!”
崔彧含笑睇着她,净了手走过去。
崔彧拿过剪刀,将蟹腿剪下,开始动手将蟹肉取出,蟹黄分开,待剥好,一一的送到她面前。
“王爷真好!”小七高兴的夸他。
“等本王回来就是为了让本王剥给你?丫鬟们不行?”
小七嘻嘻一笑,“王爷剥的香。”
崔彧笑着又给她拿了一只,动手剥着。
最近小姑娘嘴上抹了蜜似的,专挑好听的说。
尤其在榻间,那娇声细语的轻,简直让人裕仙裕死。
晚间的时候,崔彧从净室出来,见她在床榻上翻弄着乾坤袋里面的锁灵袋,嘴里还念念有词。
他坐在旁边看了一会,不知道她做什么,只抽了一本书出来,倚在边上看着。
大概半个多时辰,她才结束,开始收起来那些锁灵袋。
“这是做什么?”
“之前收的一些邪祟厉鬼,每月都要用驱邪咒语来一遍驱除它们身上的戾气还有怨憎,待满了一年后,便可入轮回了。”
想到她之前在含章殿读书的时候,最是厌烦背书,现在也难为她一直记着这些咒语。
“会不会枯燥?”
“有一些吧,不过也还好,有时候我会听它们将它们生前的遭遇,知道它们的心结,也好超度它们。”
“哦?还可以知道这个?”
“那当然了,我可是个注重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修道者,自然常常跟自己手下的邪祟沟通下,好及时纠正它们。”
崔彧眉峰柔和,眸底含笑,睇着她时,眸光柔和如水。
小嘴叭叭的,不管什么事情,都说的与旁人不同。
小七这时候拎起一个锁灵袋,晃了晃说着:
“就像这个,原是个良家女子,随夫婿进城卖柴,不料被一个世家子弟看上了,抢入府中后便将人给睡了。
那女子丈夫怒极闯府,被打个半死丢了出去,去报官,反被诬陷偷盗财物,一顿乱棍之下险些丧命。
那女子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只求着放自己丈夫一马,便心甘情愿跟那世家子弟。
不料那男人明面上倒是应下了,待那女子的丈夫归家之后,那世家子弟下了狠手,将她丈夫一家全部杀了。
那女子不知,畏惧他权势,便只能委曲求全的委身。
后来那家主母容不下男人宠她,想办法把她丈夫被杀的事情让她知晓了。
女子拼着一切跑去报官,却无人受理,她便撞死在了府衙门口。
死后孤坟一处,便久怨成厉傀,扰的那家人不得安宁。
后来那家人不知道何事被抄家问罪,她入不了轮回,便在一些权贵之家作乱。”
崔彧倒不知道还能从一个收服的厉傀口中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那个被抄家的是哪家人?”
前几年京中有很多人家被抄家,不知道是哪个人家如此。
“姓程。”
崔彧在听到姓程的时候微怔了一下,小七歪头看着他。
“王爷认识吗?”
崔彧目光微微避开了一些,借着将书放回去的动作,垂眸敛去自己的情绪。
“京中姓程的人家何其多,怎会认识。”
小七哦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
崔彧见她没有再追问,心中松了口气。
京中是有很多姓程的,但是被抄家的,只有一家。
先皇后的母族,音华的外祖父家里。
崔彧没再提起,小七也没有再追问。
“这些都是那日中元节收的吗?”
“这几个不是,这几个是我那几个月出去的时候各地收来的,这个是最丑的一个,一张脸都是疤,容貌甚为丑陋。
忘了在哪儿收的了,她是因为跟一男子感情甚好,甚至为了那男子放弃荣华富贵,她原也是个美人,不过却因为被毁了容貌,情绪无常。
那男子也是真心待她,不过却不能娶她为妻,她也就被养在外面。
后来那男子娶妻了,还是高门贵女,生的容色倾城。
不过那人的妻子在知道她怀着孩子后,便容不得她这个外室了,在她生产那日害了她。
她冤魂不散,便怨恨在心,加上死后连那男子家的祖坟都入不了,便在荒山野岭做了冤魂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