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李福德不但让自己背受骂名,还一直误会自己,沈春便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全心全意地对待这个男人。
甚至连跟他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无法忍受。
前几日她已经把自己的东西都从李福德的房间里搬了出来,和小豆子睡在偏房。
回到家中后,她关好房门,连夜把自己和小豆子的衣服都收拾了出来。
天刚蒙蒙亮,她就推醒了小豆子,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便准备离开。
可她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拦下。
李袱款款的一大一小,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小豆子手中抱着一个小包袱,仰着头天真地问道,“爹,你的眼睛怎么红了?”
李福德目光复杂地看着只到自己腰间的儿子,抬手想像从前一样摸一摸他的脑袋。
可他的手还没伸过去,就被一只满手茧子却仍旧好看的手拦住了。
沈春一把将小豆子拉到自己身后,眼里全是戒备。
“你别碰他!”
李福德僵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对小豆子说道,“你进屋去玩会儿,爹和你娘有话要说。”
小豆子听话地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回到了屋子里。
沈春秀眉微蹙,说道,“我和你无话可说。”
李福德目露忧伤,问道,“你拿着这些包袱,想去哪里?”
沈春偏过头,冷漠地说道,“你不是以为我偷人了吗,干脆休了我,咱们从此各过各的。”
李福德神色屈辱,隐忍地说道,“从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今后咱们谁也不提,好好过日子!”
沈春原以为自己会很伤心,会忍不住歇斯底里地质问。
他怎么忍心让她一直背受骂名?
他为什么要怀疑小豆子不是他的儿子?
可如今却觉得索然无味,毫无意义。
“发生了的事情,就算不再提起,也是心底永远拔不掉的刺。”
李福德神色痛苦且恍惚。
“你为什么要承认?”
沈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你已经给我安好了罪名,我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分别?”
李福德眉宇之间逐渐染上暴戾,压抑沉闷的情绪,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很多事情明明忍一忍就过去了,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把所有的事情都闹大?”
“事情闹大了,对你有好处吗?”
“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私,不肯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都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你只看到了你自己受的委屈,一旦得知问题出在我的身上,就恨不得昭告天下,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当初让你替我受委屈,是我不对,我得到了惩罚,你还不解气吗?”
“我也想补偿你,可是你却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
“你背着我偷偷与野汉子苟合,还让我给那个狗杂种养孩子,你当我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我不会伤心,不会难过吗?”
“可是我舍不得你被人唾弃,舍不得你被抓去浸猪笼!”
“所以哪怕我根本不能让你怀孕,可你却还是怀孕了,我都忍了!”
“这些年我把小豆子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好好把他抚养长大。”
“难道我做的这些还不够弥补我的过错吗?”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想要离开我?”
沈春还是第一次见到李福德如此狰狞的面孔,害怕地倒退两步。
她眼里噙着泪,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只想逃离。
“你不喜欢我把事情闹大,就放我离开啊!”
“只要我离开了,你就可以继续过你的平静日子了!”
“我们分开,对你对我都好!”
李福德一把抓住沈春的手,态度强硬。
“我只有你了,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你不能离开我!”
他想将沈春肩膀上的包袱取下来,沈春却不肯。
两人扭在一起,一个闪躲一个用力地扯着包袱。
“嘭!”
李福德跌倒在地,脑门撞到了石头上。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褐色的地面。
沈春吓得面色森白,紧紧地抓着包袱,看着躺在地上的人。
小豆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身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春立马回过身捂住小豆子的眼睛,强作镇定地哄道,“小豆子别哭,你爹只是不小心摔倒了。”
“娘给他脑门上洒点草木灰止血,很快就好了。”
她揽住小豆子的身子,往屋里带。
“你在屋里好好待着,不要出来。”
沈春转身那一刻,一个猫着腰靠在篱笆墙的妇人,鬼祟地将脑袋探进去看了看,而后立马缩回脑袋,转身跑了。
沈春将小豆子锁在屋里,冷静地转身进了厨房。用碗舀了满满一碗的草木灰,倒在了李福德不停流血的脑门上。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顿时松了一口气,费力地将地上的人扶起来,背到卧房内,放到床上。
李福德只是失血过多导致昏厥,喝了红糖水后就醒了。
他一把抓住沈春的手,祈求道,“别走了,好不好?”
沈春甩开他的手,将碗放到桌上,一言不发地出了卧房的门。
李福德强撑着起身,晕了好一会儿,才看清鞋子在哪里。
他穿好鞋子便立马推开房门,听到厨房里的声响后,慌乱的心才安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