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面容紧绷地看着她,那紧握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陈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轻声细语地道:“我们就去不远处的那个亭子,林一、林二、钟娘和蓝衣都跟着,不会有事的。
十四娘……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想跟她说说话。”
男人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低低道:“可以,但最多一刻钟。”
陈歌:“……”
还限时呢,这样显得她很没面子的好不好。
察觉到女子暗暗瞪向他的目光,男人默了默,再开口时,语气低沉了几分,似乎带了丝解释的意味。
“今天出门前白先生与我说,等宴席回去后他有事与我商谈,白先生身体不好,不好让他等太晚。”
原来如此。
陈歌轻咳一声,有种自己错怪了他的心虚感,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是需要快点回去,夫君,劳烦你在这里稍等一会。”
说着,从男人已是松动了些许的大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对陈丽道:“十四娘,我们去那边的亭子说话罢。”
陈丽仿佛倏然回神,呐呐道:“啊,好。”
方才燕侯跟十三娘说话时的语气,是她从没有在其他男人身上见到过的耐心和平等。
她亲娘只是个卑微的侍妾,她从小到大,就没见过阿爹那般直视着姨娘的眼睛耐心地跟她商讨事情。
也许阿爹开心时,会温和地看着姨娘,只是那目光,跟他看向其他姨娘毫无不同,带着一丝施舍的温情。
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无视姨娘,便是姨娘走到他面前行礼,他也只是低低地应一声,眼神也许完全没有放到姨娘的身上。
阿爹跟母亲的相处可能会更相敬如宾一些,只是这跟燕侯和十三娘,还是不一样的。
具体哪里不一样,陈丽说不太上来,只是感觉,阿爹只是把母亲当做一个女人,而燕侯,是把十三娘看做跟自己处于同等位置的一个人……
那般高高在上,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啊,对待自己的妻,竟是那般珍视尊重。
陈丽方才一直看着,心头虽有些苦涩和羡慕,却是真心为十三娘高兴。
两人一直走到了亭子里坐下,陈歌让跟随她来的人都走到不远处候着后,才看向似乎有些走神的陈丽,笑眯眯道:“你这回来找我,是你自己想来的,还是别的什么人叫你过来的?”
陈丽一愣,连忙摇了摇头,有些紧张地道:“十三娘可是以为我也是来替十六求情的?十六方才那般说你,我都气坏了,怎么可能为她求情。”
陈歌眼神微闪,看着她安抚地道:“我相信你不是替她来求情的。
说起来,我们也很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陈丽怔怔然地看着面前女子清浅的笑容,眼睛中忽然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光,陈歌眉头微蹙,还没待她问出口,陈丽便嘴角一扬,笑着道:“我当然很好,阿爹让我来冀州看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开心。
十三娘,看到你跟燕侯感情那么好,我就放心了。
我以前就说过你是个有福气的女孩儿,咱们陈家那么多女孩儿,就你从小就遇到了一个愿意呵护着你的郎君,如今嫁人了,也能得到夫君的全心爱护……”
忽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声音一顿,有些不安地看着陈歌,“十三娘,你该是不喜欢我说这些了吧?”
看她方才说起沈三郎时的模样,显然是真的放下了。
她这时候还拉着她说以前她跟沈三郎的事情,会让她不高兴吧。
陈歌笑着摇了摇头,“不会,那也算是咱们以前的回忆。”
忽然,陈歌眼光一顿,看着从亭子外细细碎碎飘进来的纯白色棉絮物,一愣后,惊喜道:“十四娘,你瞧,下雪了!”
虽然雪花很少,但飘飘扬扬仿佛细碎的白糖,让这一片天地瞬间增添了几分如画的意境。
钟娘说这几天还会下雪,没想到会在这时候下呢。
陈歌微微笑着道:“你还记得不?以前每到冬天下雪的时候,我们总要在院子里打雪球,咱们平时都是喜静的性子,鲜少会有动得那么厉害的时候。
有一年我们喊得嗓子都哑了,还被钟娘和你姨娘轮着骂了一遍,到了晚上我就发烧了,你偷偷过来看我,还给我带了夫人赏给你的糕点。
你说这些糕点都精巧得很,平日里没什么机会吃,你自己都不舍得吃,若不是我病了,你也不舍得拿给我……”
陈丽伸出手接了一朵雪花,看到它瞬间在她温热的手心里融化,眼圈一下子红了,嘴角却不自觉地越扬越高,“我记得,但其实我那时候是骗你的,那些糕点我本来便是专程留给你的。
我记得你最爱吃红枣做成的糕点,在母亲把那盒糕点赏给我的时候,我就想着要留给你了。”
陈歌心头一动,不自觉地看着身旁笑容美好的女子。
她虽然不是以前的陈歌,但也不自觉地被她们之间那冰雪般纯洁的感情打动,在原主的记忆中,关于陈丽和沈三郎的部分都是明亮而温暖的。
她看了她好一会儿,收了脸上的笑意,认真地道:“十四娘,你是我最好的姐妹,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跟我说,如果我能帮到你的地方,都会帮的。”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陈丽嘴角的笑容一僵,她有些惊慌地快速看了陈歌一眼,垂下眼帘嗫嚅道:“十三娘,你在说什么呢?我很好啊……”
陈歌皱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