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翟坊迷迷糊糊醒来,但觉得麻酥酥地一阵阵刺痒感传来,伸手抓向大腿处,隔着裤子已然是摸到盘绕其腿上之物,似是夜晚的凉风,让甚么东西钻进其裤腿之中取暖?!
啊
闻得翟坊发出一声鬼哭狼嚎地尖叫,一个高蹦起多老高,跟疯了一般连蹦带跳、连撕带扯,不停地撕扯掉身上的衣物,啊,啊
不一时,脱得个精光,眼见着一条手腕粗地黑蛇,头在下,尾在上,盘绕在其瘸腿上,死死地缠住不放,就跟系上死扣一般,任其怎么个蹦法,亦是甩不掉!
啊,呜嗷
翟坊就跟杀猪一般地嚎叫着,他好像看见五黑莽之魂锵锵追杀而来,不弄死其不罢休,呲牙咧嘴、张牙舞爪,就隐藏在某一处黑暗的角落里,招唤出深渊之底无数条黑蛇,密密麻麻前来索命!
啊,他突然看见缠在大腿上的那条黑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闪光的獠牙,一口保准能要其老命!
呜,嗷
翟坊没好动静地尖叫着,不停地蹦跳着,狂甩着一条腿,双手举起得老高,想一把扯掉腿上的黑蛇,却又看见其高高昂起的蛇头,吐着腥红的芯子,不敢下手,无可奈何地撕扯着自已稀疏、焦黄的头发,好像其中藏着众多小黑蛇,欲将其等与头发一起拔光,又好像一个发狂的病人,歇斯底里、暴躁不安!
场面已然是失控,简直无法形容。
忽然一块碎石将其绊倒,摔个四仰八叉,倒在一处枯草之上,黑蛇似是被压得疼痛难忍,自行松开其时,不忘记回头狠咬其一口,‘窸窸窣窣’窜入枯草之中,消失不见。
‘嗷’地一声惨叫,翟坊在地上疼得直轱辘,双手抱着瘸腿,哭叽赖尿地回身摸索着,好半晌,终于摸索到他那件长袍,在袖子之中摸出两粒丹丸,一粒填入口中,一粒将其嚼碎,吐在伤口之上,长吁一口气,缓了缓神,将长袍穿在身上,‘刺啦’扯下一条,包在大腿之上。
四同围黑咕隆咚、一片死寂,仰头瞧见一线天空蒙蒙见亮,翟坊彻底清醒过来。
不一时,起身顺着一处崖底的枯藤拼力向上攀爬着,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好像已经吓得不会了!
失魂落魄往上爬,爬至一半之处,眼见着一粗壮枯枝从石壁缝隙之中斜刺里伸出,悠悠荡荡,一根黑色粗壮之物倒垂于下,翟坊以为那是一根老藤,一把将其扯在手中,顺势爬上老枝。
忽闻得‘嘶嘶’之声,耳边响起,眼瞧着一条黑蛇在身下抬起头来,冲着其吐着猩红的芯子,翟坊一激灵,在一瞧手中握着其身子,唬得其脚下一秃噜,险些一个跟头又折进深渊之中,一个甩手,猛然向上窜起,闻听‘刺啦’一声,袍子被枯枝扯掉半截!
待其爬上崖顶,寻得一处蒿草丛中,一头倒在其上之时,天光已大亮。
形同一条死狗一般,一动不动,睡也睡不着,浑身散架一般酸痛无力。
一阵山风吹来,翟坊觉得很冷,将枯草当被子一般,往身上扯了又扯,山风好似故意调戏他,将其扯到的枯草一股脑吹得老远,还将其半截袍子吹起,‘呼啦啦’作响。
仿佛山精树怪,通通出来,成群结队,站在一旁,戳戳点点,将其当成动物一般围观!嘲笑着:
哈哈哈,看呐,快看呐!衣不遮体、丑陋至极、作恶多端的老混蛋!其苟活下来了,渺小得不如一棵蒿草!
哈哈哈,快点让其滚,离开此处!千山万岭虽大,却容不下其一堆臭肉!
是啊,是啊,快滚!
‘呼啦啦’一阵怪风吹得翟坊直哆嗦,眼见着身下的枯草不停地抖动着,好似欲将其掀翻,急忙起身,一手捂着那一条瘸腿,呲牙咧嘴往一处行去。
阳光在背后照来,将其身影拉得很长,其对着影子将身上的半截袍子往下扯着,后半身勉勉强强罩住大腿跟。
一处老藤细长的影子洒落在地面上,宛若一条条黑蛇倒垂树上来来回回地晃悠着,翟坊激灵灵地打个冷战!
眼前挥之不去石洞之中五莽与其对视,那一束束冷森森地眼光,令其莫名的心惊胆颤!冷厉、哀怨、怨恨、懊恼的眼神与其相碰撞,宛若一把利刃,将其三魂七魄戳得都灰飞烟灭!即便是在此时,天空大亮,阳光遍洒每一个角落,翟坊都瑟瑟发抖,背后阵阵生凉风。
世上无有后悔药,他悔之晚矣!丧打游魂,失魂落魄往回走,着身体,外面罩着一件单薄的袍子,破烂不堪。
他已然是感触到,自今日之后的每一天,无论白天黑夜,他必是活得跟渡劫一般,凭空就会降下灾难,将其砸个正着。
魔魔怔怔、蒙蒙乍乍,翟坊行至一处,远远地见到山坡上皆是枯草,在阳光下暧洋洋地感觉,其正思过去栽歪一时,寻思寻思回去怎样说与载猷以及如何应对女妖之事。
未待行至近前,忽见三人横倒歪斜,栽歪在山坡上,皆着魔将之衣,脸上、身上满是腥血结痂,跟泥猴子一般,一时间,分辨不出其等为何人?
翟坊停住脚步,沉思片刻,心中暗忖道:“娘地,老子管你等是谁呢?领回去几个,就不算全军覆没!五莽已死,无非是多死了些个魔兵,载猷能将吾怎样?”
思罢,跟一个魂儿一般,无声又无息地飘向前,三人栽歪一处半睡不睡,谁也没看见。翟坊一脚踢在一人后腰之上,操着公鸭嗓怒斥道:“起来!都给吾起来,你等在此处做甚?”
“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