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那个女人被他的族人装进了竹笼,拖着在海滩上游行。
霍华德悲伤的看着那个肚皮已经隆起的女人,那个女人在看到霍华德的时候也痴痴的看着他,霍华德抽出自己的刺剑从海滩上凶猛的冲了下去,才跑了两步,就被他忠实的仆人西蒙给扑倒在地上,随即有更多的欧洲人出现,把霍华德拖了回去。
女人哭喊起来,那些神色阴冷的朝鲜人毫不留情的将竹笼拖进了大海……
大海淹没了那个女人,也淹没了那个女人凄惨的叫声。
西蒙的脖子伸的老长,眼看着大海吞没了那个竹笼,那些朝鲜人也离开了海滩之后,才对坐在他背后嚼着烟叶的霍华德道:“事情结束了。”
霍华德叹口气道:“刚才我真的是要去救她的,你们不该拦着我。”
西蒙道:“她怀了你的孩子。”
霍华德道:“我其实有很多孩子。”
西蒙又道:“你找不到别的朝鲜女人教你说大明话了。”
霍华德笑道:“我已经会说很多大明话,现在,到了实践的时候了。”
西蒙皱眉道:“你是说广州城里的那些大明人,他们说的话明显跟你学的那些大明话不同。”
霍华德瞅着不远处的椰林叹口气道:“在那个椰林里,那个女人教会了我些大明文字,我们在沙滩上面对面坐着,她抱着我的手,一笔一划的教我,她是一个很好的女人。”
“一切都是为了钱不是吗?”
霍华德笑道:“没错,这是我们的终极目标。”
“广州城里的大明人看不起你,他们甚至不愿意跟你说话。”
霍华德抬手揪一下西蒙的胡须道:“我认识很多朝鲜女人,有一个女人甚至教会了我读《诗经》,我认为其中最美的一段诗歌就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西蒙道:“你为什么不在广州城里寻找一个大明女子呢?你如此的英俊,强壮,她们一定会爱上你的。”
霍华德瞅着西蒙道:“据我所知,大明人与朝鲜人的做派不太一样,我如果让一个大明女子怀孕,他的家人会杀掉我,而不是像朝鲜人一样,杀掉他们的女儿。
好了,不跟你说了,美丽的姜死了,我要去椰林里思念她……”
赖清波最轻烦的要死。
因为犯错,被市舶司发配到了新码头。
他讨厌新码头这个地方,不论在任何时候,这个地方似乎都散发着一股子腐臭气息。
眼看着一座座架设在海里的棚屋,瞅着那些说不清形状的孩子光着身体从栈道上跳进大海,他眼中的厌烦之色就更加浓重了。
如果不是期待着有一天可以重新回到市舶司,赖清波无论如何也不肯在这个地方多停留一秒钟。
他的身边围满了朝鲜人,不远处还有更多的倭国人还在等他。
一些身强力壮的欧洲人,不断地向他打招呼,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好找到一份更好的工作。
朝鲜人的国家被建州人占领了,他们不得不坐船逃离那个地方,而其余的人包括欧洲人,倭国人都是在本土活不下去了才冒险来到了广州。
这里的生活虽然很不如意,但是,不管是谁,只要肯干活,都能吃的饱饱的。
这跟大明朝的一项律法有关——任何人都有吃饱饭的权力!
在大明,哪怕是抢劫,如果在没有伤害到别人的状况下,只拿食物,而你又正好没有食物,那么,即便是官府捉住了,量刑也很轻,最多就是劳役而已。
朝鲜人抬腿踢翻了一个挡住赖清波去路的阿拉伯人,赖清波烦躁的挥手让这些聒噪的朝鲜人离开,此时此刻,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安静一会。
椰林就是最安静的地方,除过一些小螃蟹在这里爬来爬去之外,基本上没有人来烦他。
这里的沙子很干净,却有一个人。
赖清波正要呵斥这个人,让他离开的时候,却在沙子上发现了一些文字——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他以为是一个朝鲜人,等他走到跟前,才发现正在写字的居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人。
他身上穿着一身非常合体的儒杉,五官与大明人有所不同,刀砍斧凿一般,更具雕像感。
看着他和煦的微笑,赖清波正要说话,却发现这个欧洲人抱拳道:“我听圣人说,何谓华夏,服章之美为华,礼仪之大谓之夏。
如今我着华夏服装,尊华夏礼仪,先生可否将我当做大明人?”
赖清波嗤的笑了一声道:“换掉你的皮,重新投胎一次,或许会成我华夏人。”
霍华德听了跟着笑了一声,然后再次拱手道:“我有三策,上策可以让先生飞黄腾达,中策可以让先生家财万贯,下策可以让先生成为新码头真正的主人。
不知先生想要那一策?”
赖清波嘿嘿笑道:“恰好无聊,你且细细道来,如果有道理,自然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