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滴血
张建良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抬头就看到了嘉峪关的城关。
随即,他的状的满满当当的双肩包也被车夫从马车顶上的货架上给丢了下来。
双肩包非常沉重,他用力抱住才没有让双肩包落地,为此,他瞪了一眼那个态度很恶劣的车夫。
车夫露出一嘴的黄牙笑了一下,对于张建良的愤怒毫无感觉,跳回车夫位置,抖一抖缰绳,马车就缓缓地开始行驶,很快,就跑了起来。
长途马车是不进城的。
嘉峪关城墙非常的高大,不过,城墙上却没有守卫的兵丁。
只有一群税吏正在检查进入城关的商队。
张建良背好这只几乎跟自己一样高大的背囊,用手掸掸臂章,就朝嘉峪关城门走去。
一个身穿黑色军装,戴着一顶黑色镶嵌着银色装饰物的军官出现在准备进城的队伍中,很是显眼,税吏们早就发现了他,只是忙着手头的活计,这才没有理睬他。
坐在一张躺椅上的税官头头看到了张建良之后,就慢慢起身,来到张建良面前拱手道:“探亲?”
张建良看了税官一眼道:“回家。”
税官有些难为情的道:“要检查的……”
张建良道:“那就检查。”
税官笑道:“如果兄弟不小心带了玉器,玛瑙,金子一类的东西,现在可以往身上装了,按照规矩,对兄弟这样的军人,只查行李,不查人。”
张建良笑道:“我出塞外的时候,两手空空,如今回来了,也没有长物。”
税官笑道:“这就好,这就好,不是兄弟不给面子,而是上峰追查的紧,有些兄弟出塞一趟,回来的时候背着两百两金沙,这不像话。”
张建良笑道:“我从托云牧场来……”
税官闻言愣了一下道:“我听说那里……”
张建良道:“我们赢了。”
税官紧绷着的脸一瞬间就笑开了花,连连道:“我就说嘛,段将军在呢,怎么能允许那些蒙古鞑子嚣张。”
说罢,就让开路邀请张建良进关。
“不查了?”
“不查了,莫说上尉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功臣,只要您是从托云牧场那种地方来的,就不该在这里受委屈。”
“我的背囊里有金子,有玉器。”
“想必一定是上尉的战利品。”
张建良探手拍拍税官的胳膊道:“谢了,兄弟。”
说罢,就径直向近在咫尺的城关走去。
“兄弟,杀了多少?”
税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张建良停下脚步回头对税官道:“这一次没有杀多少人。”
税官皱眉道:“怎么就没杀呢?咱大明的使者都被人家割了耳朵。”
张建良哈哈大笑道:“割掉使者耳朵的蒙古王的人头,已经被大将军制作成了酒碗,蒙古王以下三万六千余名俘虏,正式进驻托云牧场给我们种树,放牧,耕作。”
税官也跟着笑道:“如此说来,来年,西域之地就不用再从关内调运粮食了?”
张建良摇头道:“明年不成,看年后吧,蒙古鞑子不怎么会种地。”
告别了税官,张建良进入了关内。
嘉峪关是一道重要的关隘没错,只是这里的军事地位已经下降了很多,这里之所以还存留了官署,最重要的意义便是上税,而非防御。
哈密一地才是大军云集的地方。
在巴扎上吃了一大碗烤羊肉拌面,张建良就去了这里的驿站投宿。
驿站里住满了人,即便是院子里,也坐着,躺着很多人。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妇人,西域的妇人,当张建良穿着一身军装出现在驿站中时候,那些妇人立刻就骚动起来,不由自主的缩在一起,低着头不敢看张建良。
正在喝茶的驿丞见进来了一位军官,就连忙迎上来拱手道:“上尉从哪里来?”
张建良从上衣口袋摸出一面铜牌丢给驿丞道:“给我一件上房。”
驿丞看看手里这面代表校官的住宿凭证铜牌,再看看张建良的肩章道:“上尉,不是不给你办上房,如果宪兵来了,你不好交代。”
张建良道:“已经授勋,官升少校了。”
驿丞瞅瞅张建良的肩章道:“没有银星。”
张建良转过身露出臂章给驿丞看。
驿丞仔细看了臂章之后苦笑道:“肩章与臂章不符的状况,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建议上尉还是弄整齐了,否则被宪兵看到又是一件麻烦事。”
张建良看了驿丞一眼道:“你该不会是把上房都给了那些奴隶贩子了吧?”
驿丞摇头道:“知道你会这么问,给你的答案就是——没有!”
张建良放下背囊,从背囊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抱在怀里道:“这是刘国民刘中校,我的背囊里还装着六个尉官,三个校官,加上我一共有五个校官,不知道能不能住在上房?”
驿丞仔细看了一眼那个镶嵌了两颗银星的骨灰盒,郑重其事的朝骨灰盒施礼道:“怠慢了,这就安排,少校请随我来。”
张建良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间上房。
说是上房,其实也不大,一床,一椅,一桌而已。
张建良把十个骨灰盒小心的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点了三根烟,放在桌子上祭奠一下战死的同伴,就拿上木盆去洗澡。
驿站里的澡堂都是一个模样,张建良看看已经发黑的池水,就绝了泡澡的想法,站在淋浴管子下面,扭开阀门,一股清凉的水就从管子